離開了戀人,離開了自己的家庭就一無所有的人,或許理所應當要接受命運的懲罰。
“可它已經不屬於我了,”那些恥辱和悲傷的記憶湧入心頭,多琳不自覺地用力攥緊了手中的花束,尖刺讓她感受到了疼痛,可她卻不願意鬆手,“永遠都不會再屬於我了。”
“既然我和你一起回到了這裏,就不會讓你空手而歸,”卡諾克溫柔地握住了多琳的手腕,撫摸著她的臉龐讓她放鬆下來,不再緊握著那束帶刺的鮮花。嬌嫩的皮膚因為玫瑰的尖刺而綻開了一道淺淺的傷口,他取出了自己的手巾,替她輕輕拭去了傷口中滲出的血跡,“我會讓你知道你的人生有了怎樣的改變的,過去的你不過是被圈養的羊羔而已,而現在,命運已經就在你的手心裏了。”
這個一直以來以玩世不恭的形象示人的男人此時說話的樣子卻像是對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許下諾言一般,被這樣的雙眼所注視的人,根本沒有辦法不去相信他所說的話。
多琳覺得自己的心跳錯了拍子,被柔軟的絲巾輕輕觸碰的皮膚像是被火焰灼燒了一般,給她帶來直刺心底的熱度。愛意是劇毒,是奪去人呼吸的縊索,多琳已經知曉愛上什麼人會給自己帶來的痛苦了,然而或許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因為叛國而被處死。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人生還有延續下去的可能,因此如果有什麼想要做的事的話,哪怕粉身碎骨,她也沒有退縮的道理。
身陷絕望的人大多是可悲的,哪怕隻要有一絲一毫的溫暖,他們也會迫不及待地伸手去觸碰,全然不管那究竟是無害的陽光,還是能將人焚燒殆盡的烈火。
手心的傷口已經不再疼痛了,卡諾克直起了身,與她對視。多琳看著男人的眼睛沉默了很久,然後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給了他一個吻。
“你會愛我嗎?”多琳小聲地詢問著,卻並不希冀得到回答,“現在的我,是不是可笑至極?”
把溫暖和依賴誤認為是愛,又卑微地祈求著回應,這樣的她,當然是可笑的。
不被人愛著,也不去愛任何人就不能夠活下去的人隻會永遠受困於別人的掌心。然而對於多琳來說被人指引,為別人而活下去的感覺並不糟糕,甚至是引人沉溺的。自由很多時候還代表了責任,為自己負責,是一件太過勞心費神的事情。她早就習慣了照著一條預定好的道路前行,堅信隻要不偏不斜地就這樣走下去,就一定會得到希望與光明。
“我會的,親愛的,我會像你愛我那樣愛你,”男人的臉上仍然是那副熟悉的笑容,多琳分不清這究竟是不是卡諾克時時刻刻刻都用於掩藏自己真正情緒的麵具,她也分不清,對方此時許下的諾言究竟有幾分是真實的,“所以請信任我吧,畢竟,我就是你全部的未來。”
離開了戀人,離開了自己的家庭就一無所有的人,或許理所應當要接受命運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