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這些馬,能醫麼?”
高大寬敞的馬廄裏,王衙役稍微掩住口鼻,詢問正在仔細觀察病馬的李昂。
結膜炎、角膜炎、角膜潰瘍...
李昂後退半步,冥想了一番醫治方案,良久才睜開眼睛,點了點頭,“可以醫。”
“真的能醫?”
此時已經結束了失意哀愁狀態的荀監丞,也走進了馬廄,目光灼灼地盯著李昂,“有幾分把握?需要準備什麼?”
李昂隨意道:“把握,大概有七八成吧,如果城外的病馬也都是這種病症,大部分我都能醫好。不過需要二十貫左右的藥材費。”
“二十貫?”
荀監丞瞪大眼睛,張大嘴巴。
“太多了?”李昂皺眉道:“實在不行我可以自己出,不過事成之後,要給我補上這二十貫,再加十貫利息。”
“不,不...”
荀監丞擺了擺手,他還以為李昂會開出五十貫、一百貫這樣的價碼——這個時代的許多醫者都有趁人病、抬藥價的行為,捏著一副救命藥對病人家屬開出千貫天價的黑心醫師也不是沒有。
“咳咳,王三郎,請你去庫房支二十貫過來。”
荀監丞讓王衙役去拿錢,自己則一改先前的冷淡態度,熱情地向李昂詢問醫治細節。
李昂還是之前那套“肝火上炎、陰虛火旺”的說法,等王衙役拿錢過來了,他又再向荀監丞借了一匹馬,並告知接下來四天,他每天都會來,讓荀監丞把病馬集中管理好。
說罷,李昂就拉著王衙役去街上買藥材。
被要走了二十貫和一匹馬的荀監丞,在牧監司的大廳裏來回踱步,沒過半個時辰,就等到王衙役回來複命。
荀監丞急忙問道:“怎麼樣?那個李昂帶你去買了什麼藥?”
王衙役一臉的震驚與不可思議,甚至於手掌都在微微顫抖——自從參加過十年前鎮撫司追緝凶犯的行動之後,他原本以為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什麼事情能讓他如此震驚。
“他...他先是帶我去瓷器店買了瓷器,又去買了白鹽、硝石,再去鐵匠鋪下了訂單,說要訂製什麼針管,然後...”
“然後什麼?說啊!”
“他帶我去,買豬眼!”
————
“少爺,你...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啊...”
保安堂裏,柴翠翹同樣一臉震驚地看著李昂。
李昂的懷裏捧著一個巨大的瓷器花瓶,裏麵不斷傳來水流晃蕩聲,散發出濃鬱的、難以描述的古怪氣味。
豬眼球。
瓷器花瓶裏,滿滿當當地裝滿了豬的眼球,一顆顆殘留著血絲,看著獵奇無比。
嗯...其實“特殊癖好”這個詞用的都比較溫和了,要是讓洢州城鎮撫司,或者南麵周國那些昊天道門的狂信徒看見李昂帶回來一瓶豬眼,隻怕要懷疑他是人間妖邪。
“瞎說什麼呢,還特殊癖好。”
李昂輕輕將花瓶放在地上,“你去找點柴火出來,再把倉庫裏的純酒拿出來。”
“哦。”
柴翠翹乖乖去燒熱水,李昂則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著一瓶獵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