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隱隱覺得,這件事情一定沒那麼簡單。陳淑玲一定是在公司裏受到了委屈。我心裏浮現出一個場景:陳淑玲剛剛來時,陸總曾經跟她單獨去吃夜宵。會不會是陸總想潛規則陳淑玲,而她沒有答應,所以導致……我不敢再往下想。這是我不能接受而又不得不去接受的事實。世界太混亂,我也隻是平凡人,能力有限,我實在無法平息所有問題和糾紛。
“那麼,你可以再幹一個星期嗎?隻要一個星期,可以嗎?”我這邊的工作量很大,我隻能挽留她一下,看有沒有解決辦法。
陳淑玲點了點頭。
“那這個星期,就有勞你了。你好好幹。我相信問題一定可以解決的。”
陳淑玲抬起慘白的目光,無奈地望著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最終,我還是沒能幫上忙,我實在沒有理由,也沒有條件去要求陸總留下陳淑玲。他可以置天健醫院任何人於死地,我卻不能。說白了,我隻是他這盤棋裏的其中一個棋子。棋子隻能讓人擺布,這是棋子的悲哀。
一個星期之後,陳淑玲一臉憂鬱地離開了天健醫院。看著她瑟瑟發抖地上了一輛的士,我心裏突然一陣心酸。
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陳淑玲。
感情的失敗,以及工作的不如意,讓我心灰意冷。當你辛苦勞作,卻得不到應有的回報時,你的心裏一定五味雜陳。這就好比當你不分白天黑夜想方設法去搞大一個女人的肚子,回頭卻發現那孩子不是你的。
我感覺到,陸總雖然外表看去來比李胖子要正派很多,但心裏裝的男娼女盜卻一點不比李胖子少。他們是同一貨色。這我算是清楚認識到了。
天健醫院,我覺得自己不會待很久了。就算我不主動辭職,陸總也會想方設法把我弄掉。這個日子不會太遠。我相信,在我沒有利用價值的那一天,他一定不會對我手下留情。
這是人世間最悲哀的事情是,當我向世界投向善意的眼光時,它卻留給我一個觸目驚心的白眼。
陳淑玲走後,我手下隻有兩個兵了。人手很少,而事情卻很多。王振宇除了每個月編輯三本雜誌的文案,還要寫新聞稿,發布網絡軟文。而小輝,除了每個月設計三本雜誌,還要設計幾百塊大大小小的戶外廣告牌。
我本人要做的事情則更多:戶外廣告的定期監督排查和維護;每個月促銷活動方案的創作;維護與各大媒體的關係等等。忙得焦頭爛額分身乏術。
雖然做了不少促銷活動,但醫院的病人卻不見增加。我的壓力越來越大。我知道,病人太少,對我這個企劃總監意味著什麼。如果長此以往,不出三個月時間,我就得拍屁股走人。這是很現實的問題。醫院業績上不去,首當其衝的便是企劃總監,我責無旁貸。弱者死,強者食,職場即是叢林,要麼奮起,要麼被炒,永遠沒有中間道路。
陳淑玲已經走了,我的結局也好不到哪裏去。事到如今,也隻能靜觀其變,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輝最近對工作的熱情也不是很高,幾本雜誌排版雜亂無章。陳淑玲的走對他可能產生了負麵影響。我隻能給他做思想工作,讓他好好幹,不要整天胡思亂想那些沒有必要的東西。
至於王振宇,我不用過於擔心。此人雖然悶騷,但貴在沉穩。別看他工作起來不溫不火,做出來的東西卻能夠保證質量和效率。這讓我放心不少,最起碼,有了他,我的工作也無須太過於操勞。
當然,我也會偶爾請他們到小餐館吃飯喝酒,算是對他們辛勤工作的犒勞。我是這麼想的,隻要我張文在天健一天,我就必須把自己的本分工作做好,這是最重要的事情。也許明天我就會被幹掉。但這又如何?
人,必須要往前看,生活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