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章
江南手中拿著水籠頭,用力的衝洗著汽車玻璃。來這裏工作有些天了,他慢慢適應了這裏的工作性質與環境。庭然是隔一天來這裏一次,因為她還有一份快餐店的工作。江南常常懷疑庭然那瘦小的身子能否扛得住這麼繁重的工作量,連他這個大男人一天下來都會腰酸背痛的直喊吃不消,但庭然每天起早貪黑卻總是一幅活力充沛的樣子。
“嗨,看哪,是誰在這兒呢!”一個興奮而略帶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
江南跟庭然不約而同的朝著那個發出聲音的方向望去,隻見一輛嶄新的別克車裏坐著一男一女,男的庭然沒見過,打扮得油頭粉麵的,一看就是一個花花公子。但車裏坐著那女的庭然卻一眼認出了她。她就是第一次見到江南時打電話訂餐的那個女人,雖然現在她“穿上”了衣服,但她的樣子庭然卻沒有忘。
兩夥人一個車外,一個車內就這樣僵硬的對峙著。這樣的碰麵可能是世界上最讓人難堪的碰麵了,庭然看見江南的臉色很難看,他挺立在那兒,像是一尊雕塑。
車上的男子不肯放過這麼精彩的好戲,他一臉壞笑的望著江南,透過玻璃窗說:“天哪,我是不是眼花了!江家大少爺竟然做起了洗車工,傳出去還真是頭條新聞呢!”他打開車門,拉著那個女人下了車,走到江南麵前,他的個子比江南矮了一大截:“江南,沒想到你也有今天!你還記不記得以前在夜總會你是怎麼羞辱我的?你說:沒錢就不要在這裏撒野,那天的場子你全包了!哈哈,那天我不過是為難了幾個酒吧女,你還挺仗義,看不過去想當英雄救美啊?當眾讓我出醜。怎麼?現在落成這個樣子了?當時的威風呢?從前的豪氣呢?”
他說著大笑了起來,像個跳梁小醜,引得全車場的人都在看他。他身旁的那女人也緩緩的踩著貓步走到江南麵前,她上來就緊貼著江南,嗲聲嗲氣的說:“江南,世事真是難料啊!是不是當初你知道你要破產才趕我走的?這麼說來,我可真要謝謝你呢!不然像現在這樣,要你用洗車來養我,你要辛苦的洗多少輛車才夠給我買一件睡衣的呀?”那女的咯咯的笑著,“不過話說回來,江南,就算你穿上了這身洗車工的衣服卻還是那麼帥,怎麼辦呢?我還是會為你動心呢!”說著,她竟然當眾不知羞恥的抬手撫摸江南的臉頰。
庭然再也看不下去了,她抻過水籠頭朝那女的衝了過去,衝了她一臉一身的水,那女的尖叫著跳起來,庭然趕忙迎上去:“對不起,對不起,剛才水管失控了,不小心衝到了您,我幫您擦幹好了!”
說著又拿起擦車的抹布在那女的臉上一陣猛擦,女的被擦得叫得更厲害了,她胡亂的推開庭然,一臉的濃妝已被擦得麵目全非了。她破馬張飛的衝庭然去了:“臭丫頭,你是不是故意的?我這麼大個人站在這你看不見嗎?你是不是不想幹了!”
那男的也過來指著庭然:“你敢用水衝我女朋友?是不是欠揍啊?”
江南看見這兩個人將目標轉移到了庭然身上,便皺著眉頭擋在了庭然的前麵,他麵無表情的對他們說:“你們想怎麼樣衝我來就是了,別扯上不相幹的人。”
那男的氣勢洶洶的說:“這丫頭用水衝我老婆,我能輕易放過她?你把我當成小孩子好哄啊?”
江南冷冷的說:“那你想怎麼樣?她不是已經倒過歉了嗎?如果你想借題發揮我奉陪,如果你想找茬打架,我也奉陪,你直說吧!”
聽這話那男的到不接話了,兩個人正僵持著,洗車場的經理聞訊趕了過來,他忙對那男的賠不是:“先生,真是不好意思,他們倆是新來的,幹活還不太熟,有不周到的地方您多擔待些。”
那男的看經理來了,更來了精神,大呼小叫的:“不周到?我看你們是太周到了!你們到底是洗車還是洗人哪?你看你的員工把我女朋友‘洗’成什麼樣子了?如果今天你不給我一個說法,我肯定不會放過你,到時候你這洗車場有什麼損失我可不負責任。”
江南一個鍵步走了上去:“我說了,有事衝我來,怎麼樣我都奉陪,別扯上不相幹的人。”
那女的渾身濕漉漉的走了過來:“哦!我認出來了!她不就是那天那個送外賣的丫頭嗎?江南,你還真跟她搞在一起了?不過也對,一個洗車工,一個外賣妹,倒還真是般配的一對呢!”
“太過份了!”庭然氣得握起了拳頭,“世上怎麼會有像你們這麼齷齪的人,江南有沒有錢關你們什麼事了?他做什麼工作又關你們什麼事了?他沒去偷,沒去搶,沒伸手管別人要,比你們這些好吃懶做的寄生蟲要光明得多,你們才是最讓人瞧不起的一類人!”
“喲,小嘴還挺厲害,句句都向著江南呢!”那男的看著庭然嘻皮笑臉起來,“江兄,我真佩服你啊,走哪都交桃花運。都淪落成這樣了,還有漂亮小妞跟著你!不過你嘴再厲害,你也是給人打工的,我現在要你把我這輛車洗得幹幹淨淨,直到我滿意為止。如果我滿意了,我給你雙倍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