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令齊王如此憤怒?說來,讓朕聽聽!”趙煊喝道。
蘇揚其實並沒有想著將這件事情捅大。
但他沒想到齊王的反應竟然會如此的劇烈。
那模樣看起來還比他這個親身經曆過的人都要憤怒。
“陛下,若有人對凱旋而歸的將士們冷眼相看,堵塞道路,當如何懲戒?”齊王衝皇帝拱了拱手,幾乎是以質問的口氣大聲問道。
趙煊看了一眼蘇揚,問道:“是在京中?”
“正是!”齊王喊道。
這個事讓趙煊也一下子陷入了兩難,沉吟許久,這才說道:“此事……無法懲戒。”
“冷眼相看,阻塞道路,看的出來,這些百姓的心中並沒有朝廷,並沒有他們的國家。但是,難道因為這樣的事情,就要將那些百姓統統都殺了嗎?”
“肯定是不行的!”
“齊王,你不能強行要求所有的百姓都對浴血拚殺的將士們心懷感激,百十個人中,總有那麼一群是沒有良心的。”
“仗義每多……罷了,此事就這樣吧,都坐下。”
蘇揚神色有些震驚的看了眼皇帝。
皇帝剛剛要說的,好像是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吧?
看的出來,這位大宋皇帝到了這個年紀,在經曆了這一戰之後,真的是改變了。
而且還是翻天覆地的改變。
這樣的一句話,皇帝竟然差點就在這朝堂之上說了出來。
如果這話真的說了出來,那簡直就是在炸讀書人的窩。
對文官和讀書人的殺傷力堪比核彈。
這朝堂之上,多的是讀書人。
以後的朝堂之上,也多的是讀書人。
不會是像他這樣已經成功被打上了標簽的武夫,占據朝堂。
蘇揚哪怕是用腳上的死皮去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
皇帝把話都說的這麼鮮明了,可齊王還是覺得不解氣。
這事所牽連起來的並不僅僅隻是這一件事,還有他當年征伐北莽,眼看著馬上就要成功了,卻被朝中數道聖旨催回來的憤怒。
這一個小小的點,讓他在瞬間把整個的麵都掀了過來。
雖然這幾件事,其實並不能完完全全的當做同一回事去對待。
“陛下,臣不願在這個時候挾恩跋扈。可這座京城是數十萬將士用血肉之軀硬生生扛下來的,憑什麼那些人可以覺得廟裏的金佛是戰爭勝利的功臣,而渾身浴血的將士們卻要被嫌棄?!”齊王喊道。
趙煊眯著眼睛看向了殿上其他的臣子。
見眾人都默不吭聲,遂說道:“京城中有數十座佛寺,既然這些佛不但不保護大宋的百姓,反而還要跟我們的將士搶功勞,那就統統滅了吧!”
“喏!”齊王喊的比誰都要興奮,表情都差點扭曲了。
蘇揚對這一幕,卻稍顯無奈。
如果那些佛會說話,一定會給自己喊冤的。
蘇揚原本以為齊王會死揪著這件事不放,然後強行在那些百姓身上找回點什麼。
可沒想到,齊王也想通了這件事。
但想通歸想通,他和將士們的怨念,還是要有一個去處的。
那就讓那些身著華麗衣衫的百姓們所供奉的佛給個說法吧。
佛可能會冤枉。
但蘇揚覺得那些佛的代言人們,應該不會冤枉。
他們可是京城中一個個的隱形富豪,人均上百畝的良田。
蘇揚忽然間有些遺憾,當初應該找他們募集糧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