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宏在牆外走廊不安地走來走去,看他二人出來,總算鬆了一口氣,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番,這才放心道:“可算還平安無事,不然我真的沒法向公子交待。小公子沒有為難你們吧。”
餘生心有餘悸地擦擦汗,故意道:“這位凶神惡煞的小祖宗到底是哪家的公子?為何如此囂張也無人來管。我聽下人喚他小公子,莫非是莊公子的孩子?不對啊,莊公子不過弱冠之齡,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孩子。”
拓拔宏無奈搖頭道:“餘大夫有所不知,這位勿正小公子乃是南疆大末合家族於閶闔大漢的獨子。前些年,南疆混戰,這孩子走失了一年多,吃了不少苦,因而於閶闔大漢十分疼惜。如今於閶闔大漢雖已故去,但新汗於邪乃是他親叔叔,於邪大漢膝下無子,對這侄子也是疼愛異常。這土城是前些年公子和於閶闔大漢一起打下,共同管理,分而稱東西兩城主。小公子即是於閶闔之子,便是下任西城主,吾等自然得罪不起。”
餘生聞言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又搖搖頭,繼續問道:“即是如此,為何小公子對莊公子不大友好,似乎還處處針對。莫非這二人之間有何過節不成?“
拓拔宏眼神閃爍避開餘生詢問的眼神,正色道:“這是主人之間的事,我們做下人的怎麼會知道。小公子年紀尚幼,脾氣又不大好,喜歡鬧事也是常有的。對了,兩位大夫以後要格外小心,若以後再見到這位小爺,就遠遠地避開,省得惹禍上身。我可不保證每一次都能救你們。”餘生趕緊應著,偷偷瞄一眼陸子澹,見他正顰眉凝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東拐西拐地回了院,餘生摸出油紙包,一層層打開。裏頭包了些黃色粉末,碾得細如麵粉,嗅之如蘭似麝,不知為何物。“你來看看這究竟是何物?”他把油紙包遞給陸子澹,十分感興趣地望著他。
陸子澹仔細看了看,先是一愣,隨即失笑道:“真是淘氣。”見餘生一臉不解,解釋道,“這是瀉藥。”
餘生也笑起來,搖頭道:“也罷,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小娃娃,也做不出什麼歹毒的事情來。不過我若真依他之言放了藥,你的心上人可就要遭秧了。”說罷,把那油紙包包好就要扔掉。
陸子澹腦中靈光一閃,急忙喝止,“留在身邊總是有用的。”他小心翼翼地把它藏到隨行的小藥箱裏。要配這些方子,也是件費時費力的事情呢。
“要說這小煞星到底跟莊翼有什麼深仇大恨,連帶著要對付他身邊的人。這孩子年紀雖小,膽子卻大,若身後沒有人撐腰,料想不會如此囂張。不知究竟是那個於邪還是另有其人?”餘生很快就從中找到了突破口,開始懷疑起那天迎接的大末合汗。
陸子澹也很快恢複冷靜,讚同地點頭道:“要想知道他們之間的過節,莊翼身邊的人絕對不能問,否則,以他的機警肯定會打草驚蛇,我們隻能從小公子那邊尋找線索,我想他肯定還會來找我們。隻是,我如今最擔心的是,小公子一計不成,又會使用其他的手段,到時候,流雲更是防不勝防。待晚上給流雲診脈時,要將此事告知於她,也讓她防範些。”
餘生搖頭笑,都說關心則亂,陸子澹如此沉著冷靜的人,一旦麵對真正在乎的人時也難免失措,更何況是別人。笑笑著安慰道:“你也不用太著急,這小公子與莊翼不和全城皆知,類似這樣投毒下藥的事情不知有過多少次,莊翼肯定早有防備。莊翼對流雲的看重,你我都看在眼裏,你認為他會不提防小公子嗎?恐怕自我們從小公子那裏一出來,就已經被列入到危險人物的名單上了。”
陸子澹長長吐了口氣,窘迫地一笑:“你說的是,我早該想到的。”
晚上二人再去流雲屋裏探望,莊翼便不離左右,寸步不離地看著他二人診脈、施針,又親自送他們二人離開,竟不給他們任何與流雲單獨相處的機會。陸子澹心急,卻也無奈。當晚,陸子澹更是輾轉反側,睡如煎餅。夜間沒有再聽到昨晚淒厲怪叫,隻有嗚咽風聲掠過城堡沙丘,發出哭嚎猶如人聲,聽在耳中,猶覺淒涼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