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夕進宮,所有賓客不得帶仆人入宮。
故而霜華也隻是將陸辭秋和陸榮軒送到府門口,看著她們上了葛全的馬車,再看著車隊緩緩行出巷子,這才準備轉身回府。
可就在她要轉身還沒轉身時,突然從拐角的地方衝出來兩名婦人,一個中年,一個不到二十。
霜華起先嚇了一跳,連陸家的門房都立即上前將幾人隔開,然後大聲喝斥:“什麼人!”
那年輕的婦人被陸家門房推搡了一下,後退了好幾步,她當時就不幹了:“你憑什麼推我?我隻是上前來與熟人句話,你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丞相府門前的奴才都沒有王法了嗎?”著著竟變本加厲,幹脆盤腿坐到了地上,兩手拍一下膝蓋就高抬一下,拍一下膝蓋再高抬一下,像極了村裏跳大神的神婆。
哦,不僅動作像,出來的話也像,甚至話都不是的,而是唱的。
“要了我滴命啊!走在路上被人打,這世道還有沒有理王法了呀?青大老爺,你可看到民婦所受冤屈?可要為民婦作主啊!”
邊上那個上了年紀的婦人看了她一眼,也有些無奈,上前去聲勸道:“差不多得了,這裏畢竟是相府,真要鬧起來對咱們沒甚好處。”
“娘啊!你就是性子太弱,才會被他們欺到頭上。我滴個娘啊!我滴個青大老爺啊!”
這邊邊唱整的這一出也是把陸家門房給看愣了,他也就是輕輕推了一下,怎麼到這婦人口中就成了打她了?他什麼時候打她了?
彼時,陸辭秋坐在馬車裏,身邊坐著的是陸榮軒和陸芳華。
她的馬車走在最後頭,她故意叫葛全行得慢些,再將車窗簾子挑開往外看,正看到陸府門房在著什麼。
陸芳華也探頭去看,不解地問:“那兩個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坐在咱們家門口哭?該不會是大伯留在外頭的風流債找上門了吧?”
陸榮軒咬著手指頭:“我又要有新的姨娘和姐姐了嗎?”
陸辭秋瞪了陸芳華一眼,“有孩子在,莫要胡。”
“那你那倆人是誰嘛!”陸芳華也不服氣,“反正總不會平白無故找上門來。”
當然不是平白無故的!陸辭秋將車窗簾子放下,不再理會陸府門前之事。
李嬤嬤的女兒和外孫女,她自然是認得的。好像女兒叫李苗,外孫女叫爾念。
隻是現在李嬤嬤人都沒了,她們找上門來無用。她本還有個打算,就是利用這二人跟懷北國那位禮部尚書好好談談,可惜上次去偷聽,卻知那位尚書大人根本無所謂女兒和外孫女,所以這二人是死是活他都不會理會。
那她也不想再理會了,兩個沒有用的人,理會了做什麼呢?
利用一場,她二人的利用價值已悉數用光,今後就各過各的,她不會對她們做不好的事,亦不會給那孫爾念看病。懷北國留在這邊的血脈在她們這一代徹底斷了,便是最好的結果。
至於孫爾念的胡攪蠻纏,那也沒什麼所謂。堂堂相府,要是連兩個鬧事的婦人都擺脫不了,那這陸府也就不是陸府了。
此時的孫爾念還坐在地上哭,霜華已經在跟門房話,她告訴門房:“她二人因去過回春堂看病,故而與我有過一麵之緣。但那一麵見得也是很不愉快的,所以我也不知她們突然跑到左相府門前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