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辭秋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她確實不知道裴家會有什麼人的屍體落在懷北人手裏,她穿過來時裴家已經沒了幾個月了,燕千絕都從北地回來了,雖是血親,但她與裴家確實沒有任何交集。所有關於裴家的事、包括關於裴卿的事,都來源於原主為數不多的記憶,以及周圍人的講述。
實話實,包括江老夫人在內,她都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真的跟裴老夫人是故交。
可是……“戰爭都過去半年多了,就算當初懷北人握著裴家人的屍體,這半年多過去,屍體也都爛了,還有什麼用來提條件的價值?”
這話完,她突然頓了一下,一個人在腦子裏瞬間閃過——懷北太子。
是了,還有一位懷北太子。若那人真的跟她一樣是從未來世界穿越到這個時代,不定也帶了類似她的診所空間這種作弊利器。
屍體防腐技術早在二十世紀就不再是醫學難題,隻要有那位懷北太子在,區區半年,想保存一具屍體完好,簡直是太容易了。
果然,就聽燕千揚道:“懷北國有兩種藥,一種是化屍,一種是保屍。化屍的藥可以讓屍體頃刻之間化為膿水,保屍的藥可保屍體百年不腐。這才半年,陸辭秋,這才半年。”
她身子晃動了一下,被陸榮軒看見了,立即問她:“姐姐這是怎麼了?”
燕千揚一手抱著陸榮軒,一手扶了她一把,亦聲道:“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陸辭秋以手抵著心口,不出的難受。好像有一種很強烈的情緒想要宣泄而出,且有點不受她的控製。
但好在情緒隻是一瞬間,很快就恢複了正常,她趕緊對燕千揚道:“沒事,可能是冷不丁聽到這個消息,心裏有些難受。消息來源可靠嗎?燕千絕告訴你的?”
燕千揚點點頭,“老十一已經去查了,我過來告訴你一聲,你心裏有個準備。”他完,將陸榮軒放了下來,又看了陸辭秋一眼,壓低了聲音道,“人都死了,屍體沒有多大意義,你且記住這一點,無論他們提出什麼條件都不要答應,保住自己最重要。”
話完,轉身就走,陸榮軒喊了一聲:“二哥哥明記得帶我去吃好吃的。”燕千揚衝著後方擺了擺手,算是應了。
陸榮軒很開心,但又覺得他姐姐不太開心。他試著拉了幾次姐姐的手,見姐姐都沒有什麼反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這會兒宮宴上換了一隻舞,隨著樂師奏曲出來,江柳湊到陸辭秋身邊聲:“這是懷北的調子,聽起來比我們南嶽的曲子激進,更有力量。但是我不喜歡這種調子,聽著讓人煩躁,心很難靜下來,總想跟誰打一架才算完。”
陸辭秋匆匆回神,總算是把自己從那種極度悲傷的情緒裏抽離出來,然後心有餘悸地問江柳:“你什麼?”
江柳皺皺眉,“沒有在聽我話?阿秋,為何你的臉色這麼難看?剛剛還好好的,怎麼這會兒嘴唇都白了?是不是那二殿下了什麼不好的話?他那個人最不正經,你可別聽他胡八道。”她一邊一邊拉過陸榮軒,然後再道,“軒兒我帶著,你先坐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