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辭秋是萬萬沒想到,自己千防萬防,竟在眼皮子底下叫人把陸榮軒給算計了。
她覺得這是穿越以來最大的一次失誤,但是眼下已經沒有工夫去分析這個失誤是如何造成的,甚至她都顧不上去思考陸榮軒是怎麼中的毒,何時中的毒。
陸榮軒的傷勢太嚴重了,且人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也不知道是癢的還是疼的,又或是因為失血過多。總之這會兒人已經說不出話,眼睛也緊緊閉著,隻有左手還下意識地想往右掌心去抓撓,看上去十分痛苦。
阿喚急得滿頭大汗,想問問陸辭秋小少爺這是怎麼了,可見陸辭秋認真給小少爺查看傷勢的樣子,又覺得自己不應該打擾。
冬安在屋裏點了好幾盞燭,但是都沒有霜華提在手裏的那一盞亮堂。
她也不知道那是什麼,隻知道是小姐拿出來的,讓霜華提在邊上照亮,好像說叫做燈。
那燈光十分有指向性,不會散得滿屋子都亮,隻會照在小少爺的傷口處,即便人站得很遠,在燈光的照射下,都能把那傷口看得清清楚楚。
冬安手都哆嗦了,因為傷口太可怕了。她實在沒辦法想象小少爺怎麼會把自己給撓成這個樣子,甚至她都不敢相信這是自己撓的。
別說冬安害怕,霜華也害怕,縱是她這陣子跟著陸辭秋在外麵跑,見識了不少世麵,依然覺得小少爺手上的傷太過駭人。且聽阿喚說是用燭台的尖尖紮出來的,那人得癢到什麼地步,才能下得去手用燭台的尖尖去紮自己?
那尖尖是為了插蠟燭用的,跟針一樣,紮上去多疼啊!
她小聲問阿喚:“小少爺在昏迷之前跟你說過什麼沒有?他是從何時開始昏迷的?”
阿喚立即答道:“是從半路開始昏迷的,我分析是因為流了太多血。隻是昏迷之前小少爺也沒有說什麼,就說自己手心發癢,特別的癢,癢到不行的那種。我見他滿頭都是汗臉通紅,明顯是癢得實在太難受了,就像……”他頓了頓,顫著聲繼續說,“就像要死了那種。”
陸辭秋檢查傷勢的手停了一下,忽然問了一嘴:“這種情況是從什麼時辰開始的?”
問完她也仔細回想今日在街上的情形,好像吃羊肉的時候陸榮軒撓了手心幾次,她還問過,但小孩兒說沒事兒,有點癢,她便也沒往心裏去。
這會兒想想,應該是從那時候就開始有症狀了。
阿喚這時也開口回答:“奴才有罪,奴才並不知道這種情況是從什麼時辰開始的。小少爺從街上回來就說困了,直接進屋睡覺,一直到了晚上都不醒。周嬤嬤和柳絮姐姐問過幾次,還問過奴才國子學的作息,問過就說小少爺應該是累了,就讓他睡吧!
小少爺晚膳都沒用,一直在屋裏睡覺,也不讓奴才進去守著。
直到剛剛,他突然喊奴才進屋,奴才這才發現出了事。”
阿喚很害怕,一邊說一邊跪了下來,身子都在打哆嗦。
冬安過去扶了他一把,讓他先起來,可是他不起,他說自己有罪,是他沒照顧好小少爺,出了這麼大的事居然都不知道,太失職了。還說如果小少爺這隻手廢了,他就把自己的手砍下來,求二小姐給小少爺接上去,這樣小少爺就又有手能寫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