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時,三夫人嚇得臉都白了,卻見陸辭秋笑意盈盈地看著她,說了句:“這位就是三嬸吧?我剛到那天見過,但因為沒人給介紹,便也沒認出來。三嬸長得可真好看。”
三夫人鬆了口氣,她知道,陸辭秋這是在讓她放心,她不會說昨天的事的。
三老爺也沒想到陸辭秋會來,先是愣了一會兒,然後便熱情地招呼:“阿秋,你來了!真是稀客,還以為你不願認我這位族叔,到了家裏都不想見我的麵呢!”他走上前,看向陸辭秋時,麵上的表情是真誠的,但眼中的熱情卻沒帶多少溫度。
他跟陸辭秋說:“起初你不來見我,我以為你在怪我當初提前解甲歸田,沒有跟你說一聲。後來我又覺得可能是你也不想再多提起北地的事,這才沒來的。但今日阿秋你來了,叔叔心裏高興。”他看著陸辭秋嗬嗬地笑,可是陸辭秋在這個笑容裏,卻是一點都找不出幻陣中那位族叔的影子。這兩個人長得雖不至於天壤之別,但除了身高,如今也看不出一點相同。
她更加堅信當初這個人回到陸家時,一定是貼了麵具的。
後來再一點點的改變自己,胖了,黑了,皮膚粗糙了,家裏人天天看著他,就也不在意。
現如今,這張臉已經代替了從前的三叔,變成了老宅的一份子。
陸辭秋笑笑,“三叔說得哪裏話,我並沒有怪三叔的意思,且我也明白軍裏的事不該打聽的道理。三叔解甲自有三叔的道理,而且現如今我還能在老宅看到三叔,也多虧了三叔當年離開北地。您若不走……唉,不提也罷。”
她一邊說一邊上下打量這位三老爺,半晌道:“三叔現在發福了,那天在前院兒我都沒認出來三叔。想必是家中生活好,也不用在營裏吃苦,不用操練,自然就胖了。”
三老爺連連點頭,“你說得是。從前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營裏吃的菜多肉少,任誰都胖不起來。這一回了家,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對練武也懈怠了,這才逐漸發胖。阿秋快進屋,外麵冷,到屋裏坐。”說完,又衝著身邊一個大丫鬟道,“快去給二小姐上茶。”
陸辭秋隨意瞅了那丫鬟一眼,當時心裏就“咯噔”一聲。
這個三叔沒有一絲眼熟之處,但這個丫鬟卻太眼熟了。
這是幻陣中的丫鬟,陸辭秋幾乎可以肯定。雖然樣貌也有了些許變化,但畢竟是同一個人,變化隻是因年歲增加,臉上多了些歲月的痕跡。她還是能一眼就把人給認出來。
陸辭秋的目光一閃而過,三老爺卻十分警覺,立即往邊上挪了半步,不著痕跡地將陸辭秋跟那丫鬟擋了一下。然後笑著對她說:“快進屋,快進屋。”
三夫人也上前來,笑著將陸辭秋迎進屋裏,然後就跟著三老爺在邊上坐著。
陸辭秋手裏捧了個盒子,她將盒子遞上去,然後說:“一點心意,感謝三叔從前在北地對我多加照拂,也替我兩位表哥感謝三叔帶他們習武。”
三老爺連連擺手,“你這說得是哪裏話。你是我們陸家的孩子,我們都在北地,遇著了,我自然應該多照顧你,那不是應該的麼。再說你的兩個哥哥,一來他們的確成器,二來那是將軍家的孩子,我是將軍的部下,替將軍栽培兩位少爺,也是我的職責所在。阿秋你因為這個送東西就太見外了,這禮三叔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