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華道:“南方水患,朝廷年年治理,卻也沒治理出個什麼明堂來,水災還是隔幾年就會發生一次。但去年災情重,差點危及京城,所以奴婢猜,那次治理應該是下了些狠功夫的。”
陸辭秋點點頭,“吃一塹長一智,要是吃了虧還不知道如何補救,那就是傻子。
傻子治天下,就是當天下人都是傻子。”
霜華聽得直樂,“小姐這是拐著彎兒的罵皇上呢!”
陸辭秋搖搖頭,“罵的不是皇上,是下麵辦事的那些官員。我沒去過雨州,不知道那邊治災情況如何。有可能確實是方法行不通,但也有極大的可能是下麵的人飽食終日,無所作為。但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這樣的事情絕不可能隻發生在雨州。其它地方隻是沒有發生這麼大的災難,問題沒有被擺出來,實際上都一樣。”
“小姐要管嗎?”霜華問,“如果是下麵的人不作為,小姐打算怎麼辦?”
陸辭秋說:“如果是下麵的人不作為,那這事兒就輪不著我管,得跟皇上施壓。如果是下麵的人都盡力了,但是因為實在是沒有太好的解決辦法,我確實是要找機會到那邊去看一看。不過即使我過去看了也不樂觀,興修水利不是我的強項,我能提出一些意見,卻也沒有更好的法子能夠徹底解決問題。古往今來,水患始終是國家治理的一大難題。別說是現在,即使是千年以後,也沒有辦法徹底解決這件事情。”
霜華輕歎了一聲,“既然解決不了,小姐就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累。這段日子小姐早出晚歸,從來沒有睡過一個好覺,眼圈兒都黑了。今日三小姐還說,再這麼熬下去,小姐的皮膚就會變差,而且是不可逆的那種。要奴婢一定提醒小姐多休息,多喝水。”
陸辭秋都聽笑了,隻道陸惜玉如今算是把美容護膚這一套給整明白了,連多喝水都知道。
霜華也笑,說:“如今三小姐四小姐還有五小姐都有事情做,每天忙得不得了。三小姐比從前開朗了許多,每天能說很多話,也認識了很多人。走在街上總會被人認出來,她也總是會站下來跟認識的人說上幾句話。奴婢昨兒還看到三小姐身邊的兩名暗衛,感覺那兩位小哥終日也是無所事事,都開始幫著府上劈柴了。說到底,還是主子的生活安穩了,下人們才能跟著安穩。在府裏劈柴,總比在外頭打打殺殺好,反正我是這麼想的。”
“誰不是這麼想的呢!”忽然,白沭的聲音傳了來,然後人影一晃,站到了陸辭秋麵前。隨即一封信遞了過來,“北邊來的,七殿下親筆。”
陸辭秋將信接過,深吸了一口氣,“終於來了。”
白沭問:“你早知北地會有信來?”然後再想想,又問,“所以這段日子你幾乎不休息地做事,就是想在北地來信之前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完,然後好一身輕鬆的離開?”
陸辭秋沒答,隻說:“先看看信再說吧!”
她將信展開,看了一會兒又合上。白沭問她:“看完了?”
她點頭,“看完了,短短幾句而已。”
白沭並沒有急著問信裏寫了什麼,倒是很好奇另一件事:“現在已經四月了,從大年到現在,幾個月過去。你紅紅火火地治理永安縣,攤子一個接一個地鋪開,心裏卻還跟明鏡似的,知道北地那邊一定會有事發生。那你是如何斷定這幾個月會平安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