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出了書院直奔縣衙。
縣衙對麵的茶攤上,她熟門熟路的要了杯茶水坐著等,順便感受臨江縣的繁華氣氛。比起柳鎮,這裏店鋪林立,街麵上人來人往,就連當街吆喝著販賣的販都多了很多。
轉眼已進入六月,氣越來越熱了,午後的陽光照在茶棚上,又從布棚破毀的縫隙裏投射下來,形成一個不規矩的光斑,令人等得有些煩躁。
一碗熱茶下肚,並不解渴,街上飛揚的塵土撲到身上、臉上,江婉隻覺得渾身都黏乎乎的,往往也隻要這種時候,她才會想念自己前世帶空調的窩。
喝著帶著苦澀味兒的便宜茶水,江婉想的是要是能吃上一個冰淇淋,或許時間就不會覺得難熬了吧。
可能是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一壺茶水都見了底,仍然不見馮吏的身影。
江婉正尋思著要不要下次再來,就見一個皂衣吏急匆匆的直奔茶攤來了。
“江嬸子嗎?”來人也是跟馮吏差不多大的年輕人。
“是,我是!”江婉忙站起身。
“我是馮真的好兄弟,他……他今日家裏出了點事,怕是來不了了,怕您等急,特托付我帶您去看房子。”年輕人皮膚黝黑,一笑卻露出滿口的白牙,很是憨厚的樣子。
“那就多謝這位哥了!”江婉雖是第一次知道馮吏的名字,但與他打了不少交道了,免不得擔心問了一句,“馮家裏,可還好?”
“嗨,能有什麼好不好,他家經常這樣的,您不用掛心。”
這位姓蔣的哥很健談,去看房子這一路上,他已經將自己跟馮真的事情,從穿開襠褲那會兒到現在到衙門當差的交情,全都了個遍。
“也是巧了,他給您找的這房子,跟他家就在一條街上,隻相隔了兩戶人家。萬一聽到什麼動靜,您就當沒聽到好了。”
兩人轉進一條巷子,房屋越來越海陳舊狹之際,蔣哥忙交代了一聲。
江婉點了點頭。
馮吏也是個過得不容易的孩子。
他很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如今跟著父親和繼母一起生活。都有後母就有後爹,更不要,馮吏的爹跟後娘又生了好幾個弟弟妹妹。
本來他很有讀書的分,但家裏出不起那份束脩,不得不很早就輟了學。好在跟著私塾先生學了幾個字,大了後他的娘舅托人在衙門裏給尋了個差事,如今專管些信件公文的發送。
雖然是個誰都能差遣的跑腿吏,但每月好歹也有一兩多銀子的月俸,自己養活自己綽綽有餘。前些日子還相看了個姑娘,聽婚期都訂好了。
可他有個隻比他兩歲的弟弟,也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卻因無收入來源,也無一技之長,三番四次請媒婆項,總不能成事。
馮吏的後娘就把主意打到了馮吏的頭上,非讓他把自己這份差事讓給弟弟,這事已經鬧得衙門裏人盡皆知了。
想必馮吏這會兒正被家裏人鬧得一團糟,旁人幫不上忙可不最好當不知道麼。
江婉點了點頭。
“到了,正是這家,羅婆婆應該在屋裏我去敲門。”話間,兩人已經站在了一個泥牆院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