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將軍一行進入府衙大牢的時候才太陽初升,可從大牢出來重見日時也是夕陽西斜,晚霞漫。
重新呼吸到新鮮且灼熱的空氣,祁英才感覺自己仿佛遊曆十八層地獄歸來,又重新活過來了一般。
隻是餘暉灑在身上,仍然無法令他遍體生寒的身體沒能恢複到正常的體溫。
盡管一早來到江陵府就知道糧草失蹤案的水很深。
可當真窺得其中真相,哪怕隻是冰山一角,都令人膽戰心寒。
“祁英,往日就你話多,怎麼此時卻像鋸了嘴的葫蘆,一句話都不出來了?”祁方眉頭緊皺,捅了捅身邊的祁英,又望了望前麵沉默不語的主子。
自打從牢房裏出來。自家主子的臉便陰沉得能擰出水一般,已經好久沒過一個字了。
祁英緊抿著唇搖頭,今日他已經做好了打死都不多一句話的準備。
他隻是性格開朗,又不是沒長腦子。
攤上這麼大的事兒,主子心情哪裏能好,是他三言兩語能開解得了的?
……
夕陽下江陵府城外的碼頭上,一艘客船剛剛靠岸。
攜帶著大包包的行李、會拖家帶口的旅人踩著虛浮的腳步走上岸。
“嘔~公子,你等,等……嘔~”
在人群裏,有一個半大少年形容十分狼狽,挎著的包已經滑落到手肘,卻連扶上肩的力氣都沒有了,盡管一開口就犯惡心想吐,還是想盡力追趕前麵的白衣公子。
“叫你別跟來,你這是何苦!”本已越過好幾個人的公子聞言又回轉身來。
雖然語氣十分嫌棄,但還是無奈的拍了拍他的後背,伸手將他身上的包接到了自己手裏。
“五味是公子的廝,自然是公子到哪兒五味跟到……嘔~”
廝的話還沒完,張嘴又忍不住想吐。
白衣公子忙拉過他的手,幫他按住虎口,“不是教過你按穴位嗎?坐個船能暈成你這樣,出去簡直丟臉。”
“真不能怪我,生的這毛病,按了也效用不大。”
不知道是穴位按壓的功效,還是上了岸暈船的症狀好轉,那廝雖然仍舊臉色蒼白,但話時好歹沒再犯惡心。
“公子,江陵府到了,可這茫茫人海,咱們去哪裏尋人?”
“自然是消息出自哪裏,就去哪裏尋。”
“公子,咱們又來江陵府了哦,也不知道江嬸子他們一家怎麼樣了,還有那趙娘子做的冰,味道真的很好,公子你還記得嗎?”
沒錯,這兩個人正是七蘇公子和五味。
蘇七公子見五味的嘴裏又開始沒有正型,顯然暈船的症狀這是已經緩過來了。
“趕緊進城。”忙將他的手甩開,徑直朝前走。
“嘿嘿~”被拋下的五味並沒收斂,反倒在後麵碎碎念,細數起蜜雪飲的特色菜肴來。
蘇七沒忍住,回頭瞪了一眼個菜名都差點出口水來的傻廝,當真五味雜陳。
本來上次回去他就求到娘的麵前,這個廝無論如何都不能要了,誰知他娘看著他笑盈盈,就是不鬆口。
還他這一趟出行改變挺大,其中五味功不可沒,這回出來仍舊讓他就跟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