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李延睿求到她的麵前,說這仇要親手來報,江婉是應允了的。
上京之後,李延睿啟用了李大鵬和李永旭的事她也全都知道。
一直表麵按兵不動,也是心存磨煉李延睿的意思。
但也知道要對付李永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主要是李永謙身後的關係盤根錯節,揪著他一人不放,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江婉其實一早就已經著手布局。
斬草必除根。
她與宮裏的修媛娘娘正在下一盤大棋,就等時機成熟,將李永謙身後的大樹都連根拔起,讓他再沒翻身的機會。
可千算萬算。
江婉還是低估了李延睿的年輕氣盛。
“可如今就算你將他送入大獄又能如何?過兩天還不一樣又活蹦亂跳的被放出來。”
江婉歎氣扶額,李延睿今日的孤注一擲治標不治本。
小不忍則亂大謀。
“這點娘無需擔心,前段時間李大鵬和李永旭幫著盯梢和追查,已經掌握了不少他參與糧草案,並設計栽贓李永旭的證據,如今已經全部移交給晟王了。”
“就算是文太師想為他翻案,恐怕也絕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李延睿的語氣十分篤定。
江婉掃了李延睿一眼,她都不知道這孩子什麼時候與晟王搭上了線,並且對他如此的信賴!
“天也不早了,你今日也累得夠嗆,趕緊去吃飯休息。”
江婉以手撐額煩躁得很,事已至此再說無益,對這個捅了簍子的老二,她一眼都不想再見到。
將人趕走之後,腦子裏卻是一刻也沒有清閑。
在糧草貪腐案中李永謙隻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棋子,李延睿他們查到的資料能有多大用處?
如若這般容易,晟王也不可能到如今都無動於衷。
李永謙對他們母子做的惡實在太惡心,怎麼可能隻便宜他一場牢獄之災?
更可怕的是,李延睿今日金殿告狀的行為徹底引起了文太師的注意,那老東西就像一條蟄伏的毒蛇。
沒打中他的七寸,接下來就會被蛇咬。
這個結果是他們母子全都承受不住的。
李延睿年輕氣盛,有不管不顧的勇氣,卻與行事周全還有一定的距離,而江婉則不得不考慮替他善後的問題。
江婉獨坐在房中,腦海中反複咀嚼剛才李延睿所說的話。
著重在意的是李永旭尋找出來的,關於李永謙奉文太師之命栽贓李永斐的證據。
有了!
“來人,把二公子叫來!”
……
眼見亥時已過,在大理寺的監牢中,李永謙惶恐的睜著眼。
料峭的寒風透過牢房四壁的岩石,冷得仿佛凍住了渾身的血液。
亂草堆中來回嬉戲的老鼠,發著唧唧的聲音正盡興的午夜狂歡,隔壁牢房偶爾傳來受刑犯人忍耐不住痛苦的呻吟。
鼻端縈繞的全是腐爛腥臭的味道。
所有這一切摻雜在一起,透出的全是死亡的氣息。
李永謙的感知在此刻被無限的放大,哪怕周圍細微的響動,都令他心驚肉跳。
哪怕在他人生最低穀的時候,也從未如此驚恐和無助。
一直向往高人一等的李永謙,從來沒想到有一日自己會被親生兒子告發送入大牢。
“救我~救~救我~”
他將自己埋進爛草堆中,渾身哆嗦得篩糠一般。嘴裏喃喃自語。此刻支撐著他的唯有下獄之前文太師朝他投來的安撫的一瞥。
應該會救他的吧?應該快了吧?
“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