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如墨的黑眸平靜寧和,好似繾綣著疏疏落落的遐思,在畫中人身上纏了又纏,終究又隨著夜風吹散。
“王爺。”有仆人悄悄地走了進來,飛快地瞥了眼秦王又垂下頭去稟報,“王妃求見,說是帶了湯羹過來。”
秦王仿若未聞,過了片刻才抬了抬眸:“去取火盆子過來。”
“是,王爺。”仆人熟練地抬過來了火盆子,隨後又退後了數步。
秦王雙眸在畫中人上流連了會兒,才緩緩地將畫卷放進了火盆子中,看著它一點一點地燃盡。
仆人低垂著頭,這數月以來,王爺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就喜歡作畫。
畫的一直是同一個女子。
每每畫完了,就會端詳著畫久久不動。直到夜深該安置的時候,才會親手將畫卷燒盡。
回京後似乎更甚,幾乎每天夜裏都會畫上一回。
就讓人不由好奇,王爺畫的到底是什麼人?與其這樣日日夜夜地念想著,還不如早早將人求進府裏來。
然而有一回,他在搬火盆子的時候不小心覷了眼畫中女子,當下便驚得幾乎軟倒在地。
王爺他畫的,竟然是、竟然是……
難怪王爺每回都要親手將畫作燒掉,這要是被人發現了——
仆人根本不敢想後果會如何。隻是,他家溫潤似玉的王爺,怎會惦記上了那一位的女人?
孽緣哪,孽緣。
秦王妃走進書房的時候,隱約聞到了燒焦的味道,但她知曉秦王不喜人多嘴,便沒有追問。
“王爺,臣妾備了你愛喝的湯羹,”秦王妃上前盈盈笑道,“您先用些可好?”
秦王手裏拿著書看,淡淡道:“先擱下罷。”秦王妃應了聲,示意婢女將湯羹放好。
隨後她便悄悄地打開了話匣子,給秦王講府裏頭的事,講宮中的事……
書房裏隻聽見秦王妃的聲音,秦王始終都在看書,偶爾目光稍頓,複又繼續看書。
秦王妃早習慣了這樣的秦王,倒也不覺得奇怪。她正費盡心思地想著一路過來時候準備的話題。
“對了王爺,”秦王妃又換了個話茬兒,“臣妾聽聞葉側妃有孕了。”然後就說著她聽見的八卦……
秦王額角緊繃,手指捏緊了又鬆開,未發一語。
“幸好太子回去得及時,不然葉側妃若是受了罰,肚子裏的孩子說不定就沒了。”
秦王妃歎了一聲,這女人家剛懷上身孕時哪裏受得住那些磋磨。
“爺要安置了。”就在秦王妃還想感歎些什麼的時候,秦王忽地開了口,將書放置一旁。
秦王妃忙站起身,頓了一瞬道:“臣妾便不擾著王爺,王爺好生歇息。”
她緩緩地往外走去,直到走出書房,仍是像往常那般,沒有聽見身後人留她下來的聲音。
王爺從來不留她,秦王妃抬眼看著滿天星辰,心中劃過她抽中的那支簽的簽文。
當真是隻要用心至誠,就會有守得花開的那一天嗎?
“娘娘,夜深了,咱們回去罷。”身側的婢女小聲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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