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等一行宮人早已等在殿門口,遠遠看見二人便慌慌忙忙趕了上來,請了安卻也不敢多問什麼,服侍薛琮歇了午覺。
這邊又說親自送顏叢雪回去,路上訕訕笑道:“都說姑娘的本事大,果然不錯,今日若是淑妃娘娘親自出馬,怕是也難尋聖上的。”
“公公這話怎麼說的?我能知道皇上的去處,也是因平日裏總聽姐姐說起皇上的性情癖好,便想著碰碰運氣,沒想到姐姐對皇上倒十分了解。”她嘴角噙笑,仿佛說起一對對神仙似的眷侶,又是豔羨又是祝願。
徐安道:“奴才並無他意,隻是望姑娘提點幾句,也好叫我們這些不知輕重的奴才少挨幾句罵。”
顏叢雪知他話裏有話,可他既不明說,顏叢雪也就繼續裝糊塗,忙笑道:“公公說這話可折煞我了,我什麼都不懂,不說讓公公們教教我,倒教我去提點你們,這是什麼道理了?”
徐安見對方不肯接招,便隻好斂了笑容,眯著眼睛說道:“姑娘生的是水晶玲瓏心,可畢竟入宮的時日不多,很多事情是瞧不清楚的。奴才隻是一心向著皇上,皇上好了,大家自然就都好了。”
“嗬嗬。”顏叢雪停下腳步,笑了兩聲,道:“既是為了皇上,那便好辦,我們的心是向著
一處的。如今皇後娘娘去了,恐皇上傷心又傷身,還煩請公公悉心照料。至於其他……叢雪的確不明,況且不日我將出宮。雖蒙皇上和娘娘厚愛,可畢竟我不能將皇宮當做是自己的家。”
“離宮?”這倒著實讓徐安感到意外。
你永遠可以在顏叢雪的臉上見到溫婉有禮的笑容,所以誰也不忍對她惡言相向。她現在告訴徐安,她想一個走走,請不必相送。徐安見話已至此,隻好側立恭送,“如此奴才便回去照看皇上,姑娘一個人小心些。”
時局動蕩,人人自危,都是為自己某一條活路,這一點在當年完顏景康奪宮的時候,顏叢雪就已經見慣了的。她並不擔心徐安造出什麼亂子,反正大祁皇宮中越亂,反而對顏叢雪她們越有利。
她回去時,李萼卻並不在絳雲殿,問了零露方知道是去了流華宮。“怎麼我回來的路上也沒碰見?”
零露回道:“想是走差了,從這裏到流華宮也不止一條路。”
傍晚流華宮來人,回說:“淑妃娘娘讓姑娘先用膳,不必等娘娘了。娘娘今日就宿在皇上那裏。”
顏叢雪笑而不語,心道:“我當他能如何傷心呢。”又想李萼果然名不虛傳,難怪這麼多細作,偏她能入得了祁宮。
次日,顏叢雪正歪在美人榻上用一把白玉銼刀銼指甲,聽見有人報淑妃娘娘回來了,便放下銼刀迎了出來。
李萼見了她,挽起手笑道:“我瞧瞧你一個人做什麼呢?”便攜著顏叢雪直接到了偏殿。邊走邊說:“我看你是在這裏待悶了,自小你就是個閑不住的。也罷,我也栓不了你一輩子,索性遂了你的願。”
顏叢雪聽了這話,低頭輕笑了一聲,抬眼盯著李萼問道:“表姐可是替妹妹向皇上請了旨,讓妹妹去邊關陪伴許大人?”
李萼忽地笑了,笑容明豔照人,“到底是我的小雪聰明,不過你隻猜對了一半。邊關那種地方哪是女兒家待的,我怎舍得讓你去那裏?皇上已答應下旨將許大人調離邊關,再派個別的官職,也同意讓你隨他同往。”
這時月人和其他候在一旁的宮人也都明白,原來淑妃娘娘的這位表妹竟鍾情於許峙,而非傳言所說是要入宮做皇上的女人的。
“如此真是一舉兩得。”顏叢雪嘴角微翹,眼中卻全無笑意,“表姐做事從不拖遝,當真讓人連反應的空兒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