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一日比一日冷,雲州很幹。不下雪屬於幹冷,西北風呼呼吹,骨頭縫裏都是寒意。
芷兒第一次到下麵考察的村子裏,家家戶戶緊閉門戶,貓在屋子裏過冬。
“還是有炭火好啊,暖和。”年老的大伯磕著煙鍋,身上穿著秋日裏新做的棉花大襖,和老伴說話。
這兩年風調雨順,莊稼長得好,朝廷免了三年賦稅,糧食足,再也不用苦冬了,一天可以吃兩到三餐。
好啊!
“那可不。若是往年,哪敢想這好日子!”今年家家戶戶都不難過。
“給根兒的棉衣送去了吧?”老伯忽然想起這一茬。
“早送去了,連著棉花被子一起送的。”兒子在雲州城香水作坊裏做工,工錢高,還能吃飽飯。
“明年把親事定下來吧。”如今日子不難過,早定下早安心。
“我看成。”大娘數了數床底下壇子裏藏著的銀子,心裏不慌。
除了糧食,他們春天賣水果,賣鮮花,都是收入。
日子慢慢好起來了,就有了盼頭。
老伯點點頭,含飴弄孫的日子不遠了。
雲州城再也不是三年前的雲州城,多虧了長樂郡主和知州大人啊。
雲州白府。
“今年街上乞討的人越發少了。”白天明坐在白蘇書房裏,手裏端著蓮花紋的龍泉青瓷茶盞,嫋嫋熱氣暈濕了眉眼,越發眉清目秀起來。
他繼承了鳳卿卿出色的容貌,還有些骨子裏頭的高貴。
白蘇笑著道,“不是放了幾天假,回吧。”
白天明昨天大婚。
“是。”今兒他帶溫闌來拜見大人和郡主的。
主院,芷兒給溫闌送了禮物,兩個人說著悄悄話。
“沒想到他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上了床活像變了人,那狠勁就像一頭狼宅子似的,凶著呢。”溫闌很委屈。
芷兒靜靜聽溫闌抱怨了好一陣兒了,幽幽問,“不喜歡?”
溫闌縱使再臉皮厚,這一刻也不僅羞的慌。
聲若蚊蠅,“沒有不喜歡。”
芷兒聞言嗬嗬笑,溫闌慢慢抬起頭,跟著笑。
“剛成親正是稀罕你的時候,自然粘的緊。”且有的收。
溫闌有娘親有婆婆,不需要她越俎代庖地吩咐提點,隻是作為朋友的說笑。
她為她開心。
說起來溫湛是雲州一帶赫赫有名的大儒,她和白天明從提親到成親才大半年,已經很趕了。
溫闌沒有抱怨,她不在意這些的。
芷兒喜歡這樣的性子。
“今兒太冷了,難為你跑一趟。早點兒回去躺著吧,剛剛小臉都是白的。”
“嗯。”
同一時間的京城,雪瑩公主傻掉了。
小糖站在湧金樓的樓梯上,一臉莫名其妙。這人誰啊,見麵就叫弟弟,怪瘮人的。
百裏長風沒想到在這兒遇見雪瑩公主,他今兒是來給小糖踐行的。
“公主恐怕認錯人了。”百裏長風給啞巴了的小糖解圍,拉著他上樓進了二樓包間。
他是知道雪瑩公主在找人的,如今看來是在找弟弟了。
雪瑩公主是西夏人,他弟弟自然是西夏人。
可小糖……
腦海裏念頭沒轉開,隻聽王家那公子笑著打招呼,“你們可來了。”
百裏長風笑的風流,“耽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