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之後,綠衣扶著易芊從房中出來。
這小小的走廊之上真是熱鬧。
這一回剛好與魏胤池碰了麵。
易芊沒給好臉色。
不管是什麼原因,反正是魏胤池沒將雲溪照顧好,才讓她這般顛沛流離。
魏胤池不解。
“魏將軍真是好興致,怎不帶著夫人一起來?”易芊略帶鋒芒地寒暄。
魏胤池皺起了眉:“夫人似乎對我有意見?”
“不敢不敢,隻是隨口一問。”易芊轉了頭,聲調悲哀地道了一句:“將軍的情債欠得不少。”
她走遠了,魏胤池愣在原地,難得問風影:“她是什麼意思?”
“說少主你風流吧。”
“我?長得一副沾花惹草的樣子嗎?”魏胤池早起照鏡子,總覺得自己的樣貌夠冷情了。
“可能是將軍夫人……”風影不再往下說。
“繼續。”魏胤池命令。
可風影還是隻字不提:“少主下了命令的,誰也不準與你提起從前事。”
那段時間,他聽了雲青旋的話,不將過去困在心裏,既是上天叫他忘了,就不必絞盡腦汁地回想,可那時,他心中還沒有雲溪,誰知金風玉露一相逢,他再難放下。
明了他與雲溪曾經有過交集之後,他對過去不再抗拒。
好的,壞的,他都願意洗耳恭聽,隻要那些故事裏有雲溪的身影。
“恕你無罪。”
風影才開了口:“少主風流,欠下情債有二,一為許五公主名存實亡的婚事,二為將結發妻子忘得一幹二淨。”
“結發妻子?”
“是雲溪公主,少主是使了手段將人娶回來的,又強行將人綁了囚禁起來,欠下的債還不夠多嗎?”風影看得明白,從前他不喜雲溪,現在還是想替她說幾句話。
魏胤池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他千不該,萬不該,娶了雲青旋,因為可笑的心軟與同情。
他定然將雲溪傷得體無完膚。
他做了這些日子裏最想做的事情。
魏胤池回了將軍府。
雲青旋欣喜出來相迎,失魂落魄地捧了一張和離書。
“阿池,你什麼意思?”雲青旋抬頭望著他清冷的眼睛,眼中再也藏不住淚水,順著她的臉頰落了一行。
“我們和離,往後,不再是夫妻。”魏胤池疏遠地退後了幾步,躲過她攀上來的手臂。
“一紙休書,我的下半輩子怎麼過,叫我再嫁個男人嗎?誰還會要我?”雲青旋受傷地問道。
“我為你尋個好夫家,與他說明我們清清白白。”魏胤池說得輕鬆,雲青旋心痛得無法呼吸。
她終究深呼了一口氣,若她當初不去請那道聖旨,也就不會落到現在這副田地了吧。
都是自作孽。
她看得明白。
原以為他們會日久生情,她相信自己會融化這一座冰山,終歸是她高估了自己,也是她低估了雲溪在魏胤池心裏的位置。
她緊緊握著一紙休書,抓不住魏胤池的袖子,狼狽地撲倒在地上,頭上精致的步搖散落,挽起的青絲淩亂不堪。
她所有的力氣像是一下子全都用完了,如同一攤死水趴在地上,也不願起身,仿佛選擇了沉淪。
“不,我不願意,我將我的一輩子都賭在了你身上,這是一條不歸路。”她頹廢地坐在地上搖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