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耀陽別開頭,譚老爺子看過來,安瀾急忙又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不過這時候,她站的與他更近了一些,她半個身體,幾乎抱住了他的胳膊,然後又用眼神暗示了他一番,譚耀陽這才不情不願懶洋洋的開了頭:“爸。”
安瀾聞言,笑著鬆了口氣。
譚老爺子也不理會他們,徑直泡著茶,安瀾便拉著譚耀陽在他麵前的兩個空位上坐了下來。
雖然每次見譚老爺子她都緊張,不過該有的禮貌禮儀她向來到位,見譚老爺子替他們倒茶,她立刻感激加表揚:“爸,你泡茶的功夫又進步了,這茶聞著就香。”
老小孩老小孩,人老了脾氣再古怪,那也是喜歡聽好話,順毛摸的,譚老爺子雖然沒接話,不過從表情上看的出來,還是很享受,很受用的。
倒是一邊的譚耀陽,一點麵子也沒給:“你都還沒喝,就知道好喝了?這馬屁拍的,也不怕拍到了馬腿上。”
“咳,咳咳——”安瀾原本是想喝茶的,結果茶還沒喝到,直接就岔了氣。
這人還真的是一點也不懂什麼叫客套什麼叫恭維了,再說了,就算聽出來她在拍馬屁,也不用這麼直白的當麵戳穿吧。
看破不說破,這點道理都不懂嗎?
但事實是他看破又說破,所以她真的嗆得不輕。
譚耀陽瞥了她一眼,頓時眉心擰起,抬起手,落在她的後背上,輕輕拍了幾下:“多大的人了,還嗆著,趕緊喝水!”
安瀾趕緊捧起麵前的杯子,將裏麵的茶水一飲而盡,加上他替自己拍背順氣,這股咳意才被壓了下來。
隻不過她一抬眼,對上老爺子那雙精明世故的眼,頓時覺得無所遁形,狼狽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譚耀陽的手還放在她的背上,她感覺那個地方燙的厲害,所以扭動了一下身體,將他的手抖落了下來,然後又正襟危坐,深怕給老爺子留下不端莊的形象。
譚耀陽輕輕嗤笑了一聲,這女人,好賴不分哪。
老爺子也端起麵前的茶杯,沒有理會兩人之間眉來眼去的小把戲:“好了,你們坐也坐了茶也喝了,可以說說正事兒了吧。”
譚耀陽再度輕笑:“老頭兒,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安瀾聽著這話,隻覺得和譚耀陽一起來,是個十分錯誤的決定。
果然,老爺子聽了,嘴角露出了那種意味深長的笑意,他端著茶杯,那姿態悠閑,可隱隱間,又透著一股迫人的壓力。
就像是高手之間的對決,表麵上越是風輕雲淡,實際上越是飛沙走石劍拔弩張鬥得厲害。
比如此時的譚耀陽和譚老爺子,明明什麼也沒有做,隻是譚耀陽說了一句話,可夾在兩人之間的安瀾就覺得自己要被那氣場給夾扁了。
譚家父子,似乎都是氣場不合。
就像老兒子和譚耀陽,譚耀陽和譚景淵,都是一對對冤家父子,這輩子怕是來討債的吧。
但俗話怎麼說來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安瀾一想到這裏,突然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如此說來,老爺子和譚景淵應該是朋友才是。因為他們有共同的敵人譚耀陽啊……
她想的入神,以小心笑出了聲,惹來老爺子和譚耀陽同時注視。
“笑什麼。”譚耀陽已經撤掉了身上那股無形的殺氣,表情淡漠而懶散,卻又透著危險。
她笑了?安瀾抿了抿自己的唇角,見老爺子和譚耀陽似乎鬥法結束,便坐直了身體,鼓起勇氣對上譚老爺子的眼:“爸,我們今天來,確實是有點事情找你,是這樣的,我前幾天去公司找景淵,意外遇上了一個自稱景淵未婚妻的女孩兒,我當時真的很震驚,從那個女孩口中才得知您有意想讓她和景淵聯姻,但是我覺得這是景淵的終身幸福,應該交由他自己來決定,所以希望您能好好考慮一下,讓景淵可以選擇自己愛的人,不要重蹈我們覆轍。”
最後那句話,安瀾說的格外輕。
因為他們的婚事,當年是老爺子做主的,如今落得這般田地,用這樣的方式收場,等於是在打老爺子的臉,老爺子這麼要麵子,肯定是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