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燦燦根本不看菜單,堅持道:“你今天是主人,還是你點菜為好。”
劉向來有些悻然,隻得拿過菜單,自己點起菜來。田曉堂不由想起上次跟袁燦燦在一起,她問也不問就自作主張地點菜拿酒的情形,心想上次她沒把他當外人,這次劉向來做東,她卻把自己當了客人。他心裏突然就湧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吃過飯,袁燦燦先告辭走了,說有事要趕回戊兆去。劉向來搭田曉堂的車,一路上還在感慨:“真沒想到,袁燦燦竟然混得這麼好,她可是美貌、財富都占全了!女人啊,幹得好,真不如嫁得好啊!”
田曉堂笑道:“你剛才說袁燦燦是千萬富婆,已經讓我吃驚不小。後來又說新一公司就是她家開的,我簡直是目瞪口呆了。不過,那個王季發倒是一表人材,真像個謙謙君子。他們倆還是挺般配的!”
劉向來壞笑著說:“我聽你這話,怎麼感覺有股酸味呀?”
田曉堂罵道:“你就沒個正經!”
劉向來說:“據我從戊兆一個朋友那裏了解,王季發的人品倒還不壞,為人也豪爽,不是那種下三爛的角色。不過,他和袁燦燦的夫妻關係似乎不大好,公開場合很少看見他倆出雙入對。”
田曉堂有些意外,不由輕輕哦了一聲。
劉向來又一臉壞笑了:“他們兩口子不和,你正好乘虛而入嘛!我的直覺不會錯,袁燦燦對你隻怕是有那麼點意思的。剛才在飯桌上,她不時地瞟你一眼,看你的那個眼神,哎呀,我沒法形容,總之是太特別了!”
田曉堂心裏咯噔一響。卻索性也開起玩笑來:“人家是千萬富婆,我傍上去算怎麼回事?小白臉嗎?”
劉向來大笑,說:“你會吃那種軟飯嗎!你是堂堂政府官員,反過來說,她跟你則是在傍官呢。你們倆一個傍富姐,一個傍官爺,也算扯平了,都不吃虧!哈哈!”
笑過一陣,田曉堂不動聲色地問:“她家那個王季發,看起來像有點來頭,也不知他是怎麼發跡的?”
劉向來道:“據說,王季發原名叫王季華,因‘華’和‘滑’諧音,他的業務總是不斷下滑,生意虧得一塌糊塗。後經高人指點,才將大名改成王季發,雖然有些俗氣,不想從此卻擺脫晦氣,鴻運當頭,一路大發,直到今天都發腫了!”
田曉堂笑了起來,說:“這也未免太牽強了吧?”
劉向來說:“這是民間傳聞,當然不能當真。實際上,王季發到戊兆來的時間並不長,也就三四年吧。當時戊兆發現了一座銅礦,很多人都盯上了這塊肥肉,不惜血本想拿下開采權,最後勝出的卻是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外地佬王季發。據說,王季發的背景非同一般。就是靠開了這幾年銅礦,王季發搖身一變,成了戊兆地麵上數一數二的富戶。今年見銅礦快要采完,這才轉向其他行業,進入雲赭市區來發展。”
田曉堂聽了不免吃驚。如今有些人憑借過硬的關係,發起橫財來,就如囊中取物,實在是太容易,太輕鬆了。
劉向來又說:“你剛才說王季發想做你們局裏的工程,袁燦燦隻怕要為這事跟你打招呼呢。”
田曉堂笑道:“跟我打招呼有什麼用?這麼大的工程,我們包局長都作不了主呢!”
公開競標前,田曉堂生怕袁燦燦打來電話。在他的潛意識裏,似乎袁燦燦為工程的事打了招呼,就表明她跟他交往的動機不純,她對他未必像劉向來說的真懷有那麼一份特殊的情愫。這讓他難免會感到傷心和失望。不過轉念又想,這兩者之間並沒有必然的聯係。她即便打了招呼,也不能說明她對他就沒有感情,更不能說明她跟他交往就是衝著那個工程來的。她犯得著為了向他打聲招呼,還費那麼老大的勁嗎?拍板權又不在他的手上!再說,她先生王季發已經動用了龍澤光的關係,還讓尤思蜀親自到雲赭走了一趟。她真是跟他打招呼,其實也算正常,他理應盡自己的努力,幫她老公說說話。事實上,有了龍澤光的介入,他也隻能倒向她老公這邊了。這麼一想,他又釋然了。
公開競標的前一天,包雲河找來了樸天成,談過之後,又去拜見了唐生虎。
包雲河和樸天成顯然談得並不愉快。當時田曉堂辦公室的門正敞開著,他就看見樸天成從包雲河那兒出來時氣呼呼的,嘴裏還在罵罵咧咧,顯然對包雲河的出爾反爾很惱火。
為打探談判情況,田曉堂借故去了包雲河那邊。包雲河也不瞞他,苦笑道:“磨了半天嘴皮,樸天成總算是勉強接受了我的意見,同意退出來,不過他很不高興。”
田曉堂寬慰道:“隻要他鬆了口就好。看著快到嘴邊的肥肉被人叨走,哪個都不會痛快的!”
包雲河去市委求見唐生虎,不到半小時竟然就打道回府了。田曉堂有些吃驚,包雲河返回這麼快,莫非在唐生虎那兒不太順利?正瞎猜著,包雲河就打來電話叫他過去。
田曉堂來到包雲河的辦公室,隻見包雲河正斜靠在沙發上,臉色很不好看。包雲河示意他坐下,淒然一笑說:“我多次拜見過唐書記,今天是交談時間最短的一次,前後不到5分鍾!”
田曉堂問:“他不願聽您解釋?”
包雲河說:“我還沒說上兩句,他就打斷我,不耐煩地說,這是你們局裏的工作,既然你已作了決定,就按你的決定辦,用不著征求我的意見,我哪管得了那麼多的事。說完,就稱要去開會,急匆匆走了,把我晾在那裏。”
田曉堂說:“唐書記的態表得很好嘛。”
包雲河撇撇嘴:“他說的分明是氣話呀。唐書記對我隻怕是一肚子的火呢!”說完,就微閉上眼,顯得有些虛弱不堪,而那鬢角的一簇白發,則分外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