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我已經知道悔改了。”我不好意思地笑,見問不出來,忙轉移話題,“你們這兒,有沒有一個叫張瞎子的病人。沒事兒就幫人解夢?”
“張瞎子?”洛川大夫問道。
“是呀。他在哪裏?最近怎麼樣?”
“他呀——”洛川大夫從我的床上坐起,挺直了腰板,“他在5號區。屬於最輕的地方。再有幾周也就可以出院了。”
“那他沒有錢,你們就讓他這樣住著嗎?”
“我們醫院有慈善部門的資助。每年都會拿出一部分錢專門對這種老弱病殘進行救助的。”
我心裏咯噔一下,雙手緊握拳頭,以示我的憤怒:早知道有這種好事,誰還願意天天上班。
“劉紹峰,你今天的問題有些多噢。是不是藥的劑量少了?”
“沒。大夫。我現在一點問題都沒有了。”我忙轉身,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他的麵前。每天把吃下去的藥物吐出來已經是必備的功課了,我可不想再吐些。即使這樣,我的胃還是吸收了不少藥物。這一陣子看什麼都怪怪的。
“那就好。咱們繼續查房。”洛川大夫說完走了出去。
晚上,我拉著被子有些不敢睡。我怕再遇到白天的情景。白天那個夢,實在是太恐怖了。半個月亮,像是被天狗吃了一般。我和那個女孩就這樣跑著、跑著。
也許是白天那個夢太恐怖、太疲憊了。
遠遠地,我又聽到一個聲音在叫我:“張平安,不要……張平安,不要……”
難道又是不要來嗎?放心,這回打死我也不去。我咬著被角,牙齒都快被拽掉了,怒目圓睜:千萬不要睡過去。那個聽起來很遠的聲音,明明就是張瞎子的。他這回還是故伎重演,告訴我“不要”“不要”。我被這兩個字害慘了。你就不能喊“雅妹蝶”嗎?喊這三個字我不就明白了嗎?
我感覺,就算我不入夢,也得被張瞎子煩死。
我大叫一聲:“你安靜點。”
四周果然安靜下來。我發現,我又獨自一個人,就這麼穿著病號服站著。頭頂上,還是那半個月亮。慘白的月光傾瀉下來,讓我看清了這個世界。
又是這裏,這個夢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我難道連睡覺的自由都沒有了?
寂靜的長街,鋪著形狀不一的鵝卵石。淡綠色的青苔布滿了石頭。有一種腥腥的味道傳來。風從耳邊撫過,發出了輕微的響聲。每一戶人家的燈都是滅的。隻有黑洞洞的窗框。房屋低矮的影子像是一個個蹲在那裏的人影,小小的縮成一團。那一團團的影子不知為何忽小忽大、忽明忽滅,就像一個人糾結著自己是站著還是蹲著。
感覺風忽然大了些,因為頭皮有些麻。下一秒我又感覺不是風大,而是我的頭皮真的發麻。小巷靜得嚇人,隻有我一個人站在那裏,我不知道該不該發出聲響。
要是一直不說話,這不就冷場了嗎?再說我也得想辦法回去好好睡一覺呀。
“大夫,我已經知道悔改了。”我不好意思地笑,見問不出來,忙轉移話題,“你們這兒,有沒有一個叫張瞎子的病人。沒事兒就幫人解夢?”
“張瞎子?”洛川大夫問道。
“是呀。他在哪裏?最近怎麼樣?”
“他呀——”洛川大夫從我的床上坐起,挺直了腰板,“他在5號區。屬於最輕的地方。再有幾周也就可以出院了。”
“那他沒有錢,你們就讓他這樣住著嗎?”
“我們醫院有慈善部門的資助。每年都會拿出一部分錢專門對這種老弱病殘進行救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