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好事兒嗎，楊奶奶人多好啊，你幹嘛一口一個神經病地說人家？”許稚不明白，父親為麼也和那些街坊鄰居一樣，對一個老太太有這麼大的偏見。
許鬆道：“反正就是不正常，一天到晚喜怒無常的。”
許稚不與父親爭辯，因為他道，偏見這東不是一天形成的，不是自己一兩句就能消除的。
楊老太是許稚家的房東，圍還有四五套院子也都是楊老太家的。
說是“家”的，倒也不如說是楊老太的，因為自從前兩年楊老太的老伴兒去後，楊老太就相當於是個孤家寡人了。
老人本來有兩兒一女三個孩子，可許稚在楊老太的老伴兒去前從來沒見過他們。
有人問老太太，怎麼從來不見的孩子來看，老太太總是擠出一絲笑，說是因為孩子們工作太忙了。
可自從老太太沒了老伴兒，幾個孩子一反常態的殷勤之程度，甚至讓街坊四鄰一度懷疑，這幾個過去忙得連看看父母都沒有時間的孩子，莫不是一夜之間都辭掉了工作？
三個孩子不僅三天兩頭地來看楊老太，次來時還不忘大包小包的東拎一堆，像是彼此間還生怕比另外兩人拎的少了似的。
然而，楊老太似乎並不這幾個孩子好似“幡然悔悟”般的孝心，總是不留情麵地將三人拒之門外。
三人倒也爽快，吃了閉門羹後也不糾纏，二話不說便默契地駕車離開了，走時還不忘把來時手裏拎的東一樣不落地悉數又拎了去。
畢竟，下次來的時候還能派上用場。
許稚從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就搬到現在住的這個院子裏了，竟已經是年前的事情了。
那時楊老太的老伴還在，楊老太也不像現在這樣脾氣古怪。
夏天傍晚的飯後，無事的婦女們總喜歡搬個小凳，三三兩兩左鄰右舍的坐在一起，聊聊自家的瑣事，也八卦八卦家的閑事。
們經常能看到楊老太和的老伴兒形不離的身，或是手牽著手，或是臂挽著臂。
兩人有說有笑地從座座院落間穿過，從巷子中的這一頭走到那一頭，臉上情不自禁地洋溢著幸福的笑。
他們既不乏似那些年輕情侶般的甜蜜，也有著老夫老妻間有的默契。
兩人不緊不慢地走著、看著，從羨慕的目中穿過，時不時地笑著和那些同樣對他們投以善意微笑的人們著招呼。
那時的楊老太性格溫和，的老伴兒也是個看起來就很有修養的老頭兒，雖不健談，但年春節時他家貼的對聯都是老頭兒手寫的。
有時興致大發，還會給租客和街坊四鄰送幾副得意之作，大家都很喜歡，從那蒼勁有力的一手好字，眾人也他應當是個有學識的人。
許稚家住的這片地，附都是相同構的一處處院落，三五處左右相鄰，兩兩前後對齊。
雖然結構簡樸，卻也錯落有致，頗顯大方，院落間的小巷是四麵通，兼了實用性和藝術感。
這裏不上小區，沒有麼社區活動室，閑暇時的消遣全靠居民自己組織聯絡，隱蔽的麻將館倒是有幾家。
巷的老樹下常有白發長的老大爺聚在一起下棋，楊老太常常陪老伴兒來樹下觀棋。
老頭兒雖也好這口，聽說之前是這群大爺中的“常勝將軍”，許稚從巷過時，見老頭從來都是隻觀不下。
便是有人幾番推讓他來下，他也隻是微笑搖頭不為所動，始終和楊老太十相扣，靜觀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