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初夏,嶽蘇城內的櫻花紛紛凋謝,落英遍地。
城尾偏僻處有座大宅,石階生蘚,門漆脫落,著有年頭,卻也不算破敗。
寬敞的庭院中,有個身瘦削,麵容枯槁的中年男子,獨自麵對著滿院的櫻花樹,著紛紛揚揚飄落在地的花瓣,負手佇立。
“櫻花落盡階月,床愁倚薰籠。遠似去年今日,恨還同。雙鬟不整雲憔悴,淚沾紅抹胸。何處思苦,紗窗……醉夢中。”
中年男子聲音低沉,自顧自吟詞,渾沒注到,自己身後不何時已多了個身影。
“這是唐後主李煜的詞,大人何故發感慨。”
郎熙頓了一下,雙眼微閉,緩緩抬起頭:“花兒這嬌豔,卻又美得這短暫,盛開不久,旋凋謝,叫人心生惆悵啊。”
身後人上身微曲,麵無:“大人何時變得如多愁善感了?”
“秦寧,說話可真是越來越肆了。”郎熙睜開眼睛,語氣中不帶一絲感。
名為秦寧的男人起身說:“屬下不敢,是大人已經整整兩日水米未進了,秦寧不怕死,怕大人心灰冷。便當下虎落陽,可咱們還是氣數未盡,如若大人當真就自暴自棄,才是真的大勢......”
“大膽。”郎熙忽地雙眼圓睜,轉過身來麵對秦寧。
他眉頭緊鎖地斜視著麵這個身材魁梧,言語肆的人。
秦寧的話,總是句句戳進他的心裏,這是他的屬下,他的親隨,亦是他自小的玩伴。
郎熙死死盯著秦寧,眼中滿是血絲,而對方卻目淡的著他。
郎熙再閉上眼睛,過得片刻,才緩緩:“我還記得自己是誰,下去吧......”
“屬下早已令人備了飯菜,大人,吃一吧...”秦寧說到這裏,一雙虎目已微微泛紅。
郎熙身體微仰,麵朝青:“每當我上眼,父親與兄弟們慘遭毒手的慘狀便曆曆在目,而我卻能抱頭鼠竄……我怎配龜縮在獨自裹腹!唉……”
郎熙一聲長歎,望欲言又止的秦寧,兩以來,他也同樣顆粒未食,到處,郞熙心中更是酸楚。
連自己的屬下都尚未灰心,自己又怎能婦人之態?
郎熙抬手拍拍秦寧的臂膀:“了,去吧。”
“是,屬下去廳等大人。”秦寧深作一揖,退出了庭院。
郎熙心:青雨山上片空,何時才能再到我的手中啊?”
午,豔陽高照,一朵櫻花隨風飄落在郎熙肩上。
嶽蘇城的鄉野小上,一輛馬車懶洋洋的緩緩行,趕車人望著不像車夫,倒似個書生模樣。
一個身著白衫的青年斜坐在車,滿麵失,一手拄著腦袋,一手拎著鞭子,時不時在瘦馬屁股上輕輕抽幾下。
就在他過一片高草地時,忽地一下,打邊草叢裏竄出個黑影來。
白衫青年嚇了一跳,他立附身勒住馬。探頭往一,是個男孩攔在車。
這男孩著十一二歲年紀,蓬頭垢麵,一套破破爛爛的粗布衣服掛在身上,沾滿泥土的赤腳上血跡斑斑。他弓著身子,像發怒的小獸,雙手緊握一尖刀對著白衫青年,稚嫩的眼睛裏露出與他年紀不符的凶悍。
青年大聲喝:“幹什!不要了!”
男孩吞口吐沫,粗著嗓子大喊:“劫!”
“劫?”青年愣了一下,皺起眉歪頭笑:“哦?要劫點什呢?”
“銀子!”
“……”
青年噗嗤一笑:“還挺幹脆,要銀子幹什?我這有精神,也不像是快餓死了啊。”
秋風卷地起,男孩鬢間長發隨風而動,一片枯葉貼著他眼皮劃過,他雙眼竟眨都不眨。
“買藥!我師父快病死了!”男孩眼裏像要崩出火來,生怕自己現的不夠凶狠,嚇不倒對方。
“叫什名?”青年雙手在胸交叉一抱。
“我……我叫袁驍!少廢話!快拿銀子出來!不小爺殺了!”說著,男孩攥著刀子的手又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