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進入養心殿後,大致掃了一眼一片狼藉的殿內,並沒有立刻收拾。
魏公公隻是先將一個被掀翻的案幾重新立起來,用袖口仔仔細細的擦了擦了一遍,這才將金絲楠木托盤上的銀耳羹、果蔬一一擺放好。
皇帝朱寧遠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隻是冷冷的看著麵前的魏公公,一言不發。
就在魏公公重新站立好,靜靜的呆立在一旁的時候,門外突然想起了秦熙的聲音。
“魏公公,我曾聽說老家的人,講過這麼一個故事。”
故事?
魏公公?
沒錯,秦熙並沒有直接跟皇帝對話,而是在跟魏公公對話。
皇帝的額頭上的青筋輕輕跳了跳,但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而此時魏公公的後背上,也是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相傳,這個世界除了武者與練氣士之外,還有一種名為傀儡師的存在,而且,這個傀儡師的能力恐怕要遠遠超過前兩種職業。
秦熙的第一句話,就激起了皇帝的好奇心,作為掌管三分之一天下的大明國,
居然還有皇帝不知道的職業?
皇帝朱寧遠不由的豎起耳朵,開始傾聽起來。
相傳在江水旁邊坐落著兩個村莊,宋家村與趙家村。
因為村莊內都是同姓之人,所以這兩個村落逐漸演變成了一個氏族。
為了可以更好的團結鄉裏的村民,村民們選擇出了一個頗有威望的老者成為他們的村長,當然也是他們的族長。
就這樣時間過去了一百年,當初的趙家村與宋家村,逐漸演變成了兩個龐大的氏族—趙家與宋家。
伴隨著人口的激增,兩個原本並不相鄰的村落如今也開始接壤。
接連幾次的摩擦,械鬥之後。
兩位族長同時意識到了一點,不出幾代人的時間,兩個氏族的接壤麵積將會越來越大,在那個時候,兩個氏族恐怕要消失一個了!!
為了在日後的決戰中戰勝對方,兩位族長同時在自家氏族中選拔了一些年輕人。
宋家的族長從自己的眾多的兒子中選擇了兩人—【宋甲】,【宋乙】。
雖說【宋乙】更加有天賦,但是宋族長卻更加喜歡、偏向於【宋甲】。
【宋乙】在這樣的壓迫中,心中懷揣著憤恨與痛苦,一步步成長了起來。
其能力讓所有的宋家村的村民感覺到欣喜,也讓趙家村的人感覺到膽寒。
可宋族長卻自始至終都偏向【宋甲】,無論【宋乙】做了什麼,都很難得到宋族長的一句讚美,一句誇獎。
終於...一道流言擊潰了【宋乙】內心的防線,
流言是:【宋乙】的母親乃是一個外鄉人,所以...不管【宋乙】如何努力,宋家的家業都不會落入【宋乙】的手中。
於是...【宋乙】決定要毀掉宋家,以此來報複宋族長的不公。
在【宋乙】的裏應外合之下,趙家很輕鬆的攻破了宋家的防線,並且成功的拿下了所有的宋家族人。
在這一刻,【宋乙】終於將十幾年間,積蓄在內心中的憤慨爆發了出來。
但是...【宋甲】的一句話,卻讓【宋乙】當場崩潰!!
【宋甲】說:“父親大人之所以不斷的打壓你,隻不過是在鍛煉你,希望通過壓力來讓你成為宋家最優秀的族長。”
“族中所有的族老都知道,你是父親大人欽點的繼承人,而我,是來輔助你的呀,是你的磨刀石呀!!”
秦熙停頓了一下,並沒有立刻說話,
而皇帝朱寧遠也在一瞬間呆住了,他好像突然間明白了秦熙是什麼意思。
毀掉一個人,實際上隻需要一道流言就可以,一句...永遠無法證明其真實,也永遠無法證明其虛假的流言。
而如果讓憤怒侵占了理智,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聽著養心殿內仍然沒有任何的聲音傳來,秦熙就知道這件事情基本穩了。
到了這個地步,秦熙也不再藏著掖著了,直接了當的開口高聲喝到:
“淮王一心求死,其目的在於讓陛下母子離心,夫妻離心,君民離心,在於讓陛下背上千古罵名,在於讓陛下夭壽短命!!”
“僅僅一招!就讓陛下違背當初的諾言,讓陛下成為了一尺布尚可縫,兩兄弟不相容的...不仁不義之輩。”
“如果真的做了,太後怎麼辦?陛下要如何跟太後交代?要如何跟臣民交代?就因為一句永遠無法證實的流言麼?”
“陛下若是真的恨淮王,那就讓他見識時間最恐怖的刑罰!!”
“在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懲罰並不是殺了誰,而是讓他親眼看著,他最不想看見的一幕發生。”
“淮王不想看見陛下好,那陛下就成為名震千古的明君,用事實告訴他,誰才是正確的!!”
“讓淮王知道,自己那所謂的吵鬧,所謂計謀,在陛下的眼中,隻是無聊的惡作劇而已。”
秦熙說到這裏,終於停了下來,留給皇帝朱寧遠足夠的思考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