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陳君羨就像大家之前猜測的那樣,也是魔神轉世,現在覺醒了前世記憶,即將為禍蒼生?
定遠宮的眾人起了這個念頭都嚇了一跳。
就在此時,慧明和尚動了,他麵帶如沐春風的微笑,拿著犍稚輕敲木魚。
篤!
一聲清脆的木魚聲響了起來。
這木魚聲並不響亮,隻是堪堪能夠讓靠近院子大門口的眾人聽見,但偏偏,這木魚聲卻震得所有人心神恍惚,好像他們被人當頭棒喝了一般!
佛家神通當頭棒喝!
恍惚過後,眾人隻覺得心神一片清明,好似被雨水洗地過的荷葉一般。
本來入魔極深的陳君羨身上黑氣也在木魚聲中驟然而散,他的目光漸漸變得清明,雖然還帶著血色,但看得出已經恢複了神智。
陳君羨愣愣地看著眼前,梅君燕已經不見了蹤影,下一秒,他淚流滿麵。
“癡兒,癡兒。”慧明和善輕歎。
陳君羨這才注意到眼前麵黃肌瘦的老和尚,他疑惑道:“你是誰?”
慧明和尚沒說話,渾身金光一閃,一聲雷響,現出一尊聖象來,十八隻手,二十四門,執定瓔珞傘蓋,花魚腸,如持神杵寶銼,金鈴金弓,銀戟旗等件。
這時慧明和尚才作歌道:“寶焰金光映目明,西方妙法最微精;千千瓔珞無窮妙,萬萬祥光逐次生。加持神杵人罕見,七寶杯中豈易行,貧僧就是你執念深處五方五老之一的皓白和尚慧明。”
小狐狸一見慧明和尚法相,頓時也嚇得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青雷更加痛苦,在地上不停扭動,好像在受著什麼折磨。
陳君羨一聽這人是殺師之仇的五個仇人之中一個,原本漸漸清明的眼眸子,瞬間再次變得血紅一片,他渾身氣血翻湧了起來,大藥之力遍布全身,身上黑氣居然又一次冒了出來!
他大口大口喘著氣,“你為何而來?”
慧明和尚法相一收,又恢複成了風燭老僧的模樣,他依舊微笑著,“你想見我,我便來了。”
曲大苟不明所以,詢問曲山常,“高祖父,什麼意思?”
曲山常臉色凝重道:“佛家有一大神通叫做六通,分別是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和漏盡通,其中他心通能感知三界六道眾生所思所想之事,高僧一定是感應到了陳師侄極大的執念和怨念,這才用神足通幻化出法相現身。”
還有一句話曲山常沒有說出來,這個慧明和尚雖然是大乘佛教護教伽藍,但神通還沒有大到能夠感知三界六道,之所以能夠感知到陳君羨的執念和怨念,恐怕是因為陳君羨的執念和怨念已經如滔天巨浪。
是什麼樣的執念才能讓一個人驚動神祇?
是什麼樣的怨念才能讓大乘佛教護教伽藍親臨?
曲山常非常的好奇。
不止是曲山常好奇,玄明道長、燕夢漁和傅鶴語等修真巨擘也好奇不已。
他們就站在那邊看著陳君羨和慧明和尚。
陳君羨血紅色妖異的眼眸子一張一合,好似極魔大陸的血魔一般,他哈哈大笑,“那我想殺你,你讓我殺嗎?”
慧明和尚就那麼站著,指著不遠處的果樹,“生命就像這棵古樹的成長,花開自會結果,果熟便會掉落。有生有苦,沒人可以逃離死亡的逼迫,我雖是先天神祇,亦有消散的一天,你想殺我,即便我放開心神,你亦像蚍蜉撼動不了大樹一樣,殺不得我。”
陳君羨哈哈大笑,“千裏之堤,尚且會潰於蟻穴,何況果樹而已?隻是你沒有舍身成仁的意誌,故而巧言令色!”
“冤冤相報何時了?”慧明和尚不急不緩道:“我佛家有一故事,兩位禪者走在一泥濘道路,遇一妙齡少女躑躅不前,於是師兄背起過去,事後師弟詢問出家人要守戒律不近女色,師兄為何要背女子過河,那師兄說:呀!你說的是那個女人?我早已把她放下,你到現在還掛在心上?”
說到這裏,慧明和尚輕聲詢問,“癡兒,可聽懂悟了?”
陳君羨望著慧明和尚,“我這亦有一個故事,有人問一禪師‘一物不將來是如何’,禪師答曰‘放下吧’,那人再問‘我已經兩手空空,還要我放下什麼’,禪師答曰‘放不下,那就把它挑起來’,那人聽到這裏忽然有所領悟,敢問大和尚,可悟?”
什麼?
陳君羨在和大乘佛教護教伽藍、這片土地的守護神皓白佛陀論道?
眾人先是一愣,隨即全都錯愕了起來。
哪怕屋頂上的梅念君都忍不住“咦”了一嗓子。
而此刻,她旁邊原本已經枯萎的草籽不知何時,居然又生綠色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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