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慕容瑾“調戲”了青衫之後,青衫便下意識地躲著慕容瑾。
比如此時,慕容瑾在主營帳替寧辰施針,青衫原本是在一旁監看的,可剛剛慕容瑾進來的時候,他便說要去解手,然後溜之大吉了。
慕容瑾對此倒是喜聞樂見,青衫不總是盯著她,小七給她傳遞消息就方便了些。
寧辰雖然嘴硬說不需要慕容瑾,但是當看到慕容瑾為他施針檢查傷勢時,他那陰鬱的臉色卻明朗了許多。
此時他躺在床上,小七幫他解開胸口的衣襟,慕容瑾替他施針。
雖然這個場麵已經經曆了好幾次,但每次寧辰總有些不自在,因為他總會不自覺地,把目光放在慕容瑾的臉上。
一如現在,他看著慕容瑾專心致誌的側臉看得怔住了,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微翹起,隨著她視線的移動而顫抖,光潔白皙的臉龐未施粉黛卻看不到一點瑕疵,筆直的鼻梁,再往下便是嫣紅的雙唇……
正低頭施針的慕容瑾似乎感受到了寧辰的目光,突然抬眸與之對視,寧辰像做錯事被抓住的小孩一樣驚慌失措,視線無處閃躲,想要開口辯解卻被口水嗆得直咳嗽。
慕容瑾見狀起身往後退了一步,手裏還捏著一根細長的銀針。
小七趕緊上前把寧辰半扶起來,替他拍了拍後背,又給他倒了一杯水喝下,寧辰這才停止了咳嗽。
慕容瑾見他滿臉通紅,更加局促的模樣,不由笑了笑。
待寧辰平複之後,慕容瑾繼續為他施針。
有了剛剛的經曆,寧辰好一會兒都不敢去看慕容瑾了,等慕容瑾把他身上的針都收了回來,他才快速抬眸瞥了慕容瑾一眼,見她神色無異,嘴角微微上揚,心情不錯的模樣,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她不是因為自己醒來才這麼開心吧?
思及此,寧辰便忍不住開口問:
“蕭衍沒死,你很開心吧?”
他之前跟慕容瑾隱瞞了蕭衍被救一事,試圖讓她對蕭衍死心,如果可以,留在他身邊。
而如今,他被蕭衍打傷一事已經傳開了,那他之前所說的,便不攻自破。
所以慕容瑾這幾日嘴角總是掛著笑容,是因為得知了蕭衍不僅活著,而且還能一掌把他震傷,所以開心吧?
慕容瑾聞言挑眉看著他那重新繃著的臉,不明所以道:
“辰親王這是什麼話?難道有人願意守寡?”
“哼!”寧辰冷哼一聲,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就算他死了,我也不會讓你守寡的!”
寧辰此時垂眸嘀咕著,慕容瑾聽得不真切,於是出聲問:“什麼?”
這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寧辰並不打算讓慕容瑾知道,於是連忙轉移了話題:
“我什麼時候能下床?”
慕容瑾眯縫著桃花眼,似乎想從寧辰那不自然的神情看出點什麼來,但見他眼神閃躲,隻好作罷,開口回答他的問題:
“能下的時候。”
寧辰聞言愣了一下,再抬眸時帶著忿忿不平,瞪了慕容瑾一眼不滿地問:
“你心裏有沒有點數啊?”
這不是廢話嗎?不能下的時候怎麼下?
慕容瑾不理會寧辰的質問,自顧自地收拾銀針,把布包卷起來,放進袖子裏後才開口:
“傷筋動骨尚且要一百天,更何況辰親王是內傷呢?”
寧辰聽到“內傷”二字,身形一震,臉色迅速變得陰鬱,冷著聲音道:
“不用老是提醒我!”
每天見到慕容瑾,既讓他開心,亦讓他難受的就是會想起,他如今這副模樣,全拜蕭衍所賜。
所以旁人是絕對不敢在寧辰麵前提起蕭衍的!
而慕容瑾這句話,在他聽來就是在提醒,他是被蕭衍所傷!
慕容瑾見他臉色突變,挑眉道:
“是你要問的。”
寧辰憤憤地抓著床鋪,看著頭頂的營帳,咬牙切齒道:
“我會找回來的!”
慕容瑾聞言皺了皺眉,沉默片刻後才開口:
“冤冤相報何時了?”
寧辰轉頭看著慕容瑾,眼眸帶著幾分嘲諷與悲傷,令他不由一怔。
慕容瑾看到寧辰怔住的模樣,回以一笑,“好好吃藥。”
隨即便轉身走出了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