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涼亭有片刻的寂靜,甚至能聽到身後的吸氣聲。
慕容瑾抿了一口茶,餘光瞥見了站在她右後方的,是盧嫣。
平陽長公主也是一怔,但很快便反應過來,笑著嗔了她一句:
“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就不能給姑母留點麵子嗎?”
雖然這麼說,但平陽長公主一點也沒有責怪的意思,隻是說完之後,歎了一口氣。
慕容瑾見她麵露憂色,笑著問:“可有合適人選了?”
平陽長公主難以言喻地看了慕容瑾一眼,隨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視線放在了一邊賞花一邊說笑的年輕朝氣的姑娘們身上,又忍不住歎了口氣:
“哎,祈兒牙牙學語的情形仿佛就是昨天,轉眼就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齡了,若不是這次......”
若不是這次南疆公主要來和親,她也不想催容祈,畢竟婚姻大事不是兒戲,豈能含糊?
但隻要容祈一日沒定下來,她就放不下心,於是忍不住和慕容瑾多說了幾句:
“我總覺得他是個孩子,所以也沒催他成家。如今臨時抱佛腳,要挑個相對合適的,又要合他的眼,不容易啊!”
平陽長公主說的臨時抱佛腳,指的是這次南疆國來朝貢,要和親一事。
雖說她放了狠話,容祈的婚事得有她作主,就連皇帝也不能做決定。
但若是皇帝就指定要容祈娶了南疆公主,她還能撕破臉皮嗎?
那高高在上的皇帝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到時候別說什麼兄妹之情了,就連容國公和容祈都要受到牽連。
所以為了避免這種局麵發生,平陽長公主這才著急地想要給容祈定了親事。
慕容瑾聽出了平陽長公主話裏的話,笑著接下去說:
“是啊,容世子現在可是北大營八萬將領的統帥,無論是身份相貌,才情品性,都不能差。”
平陽長公主聞言看了慕容瑾一眼,心想這孩子果然聰慧,一下就能看到其中的利害。
的確,現在的容祈不僅僅是個世家子弟,手裏也握著兵權,若是要讓他娶南疆公主,皇帝恐怕也不會輕易應允。
但兒媳婦總歸是要找的,這次躲得過去了,誰知道下次又會來個是們番邦的公主?
平陽長公主也不是嫌棄人家,隻是風俗習慣都不同,相處起來太難了,還不如找個知根知底的姑娘,一家人和和睦睦的。
所以啊,慕容瑾這話,說到了她心坎上,她拍了拍慕容瑾的手背道:
“以前他總是吊兒郎當的,我擔心他沉不下心來;現在領了職,我又擔憂他去前線,上戰場,就像這次......”
平陽長公主說到這,頓了一下,手上的動作也停頓了。
想起當時容國公告訴她,容祈在前線受了傷的消息,當時她腦海裏一片空白,可眼前卻是一片黑暗。
雖說容祈的傷早就好了,但一想到當時的情形,平陽長公主心裏就一陣難受,歎了口氣繼續說:
“可他也沒喊一聲苦。每天上早朝,去北大營,跟他父親談論朝政......我這個做母親的還能說什麼?小時候我也沒怎麼管他,大了再想管已經不合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