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二字出現在世人耳裏已有十日,蕭衍與慕容瑾之前擔心的慌亂場景並沒有出現。
朝廷與北大營在天花爆發前期商議出一套製亂防禦法子無用武之地,別說暴亂,連聲都沒吭一聲。
一排排的官兵守在大街小巷的路口,看著受到天花折磨的百姓,與往常一樣地做事,幹活,挺直腰板站崗的官兵們都會莫名地感到心虛。
不過眼前的情形,讓他們這些習慣了“有話直說,有事直做”的直腸子,感到十分詭異——
明明人人臉上都掛著愁容,可街上卻熱不減,而且大家跟約好了似的,全都閉口不提關於“天花”的任何事情。
有人得病了,有人因病去世了,他們聽聞之後會歎息,會去參加喪禮,但除了眉頭緊皺,卻沒有過多的悲傷。
仿佛逝去的不是一條生命,而是一條罪惡。
陳陽站在城牆上,看著底下的姑蘇城,看著如今整座城平靜得一點也不像遭遇瘟疫的樣子,眉頭緊鎖。
太反常,太詭異了!
如今的局麵是拜憑空冒出來的“天蓮教”所賜,陳陽不知道,這種壓抑得近乎窒息的平靜,能夠維持多久?
“天蓮教究竟想做什麼?”
蕭懿一怒之下,將龍案上的折子全數掃落在地,內侍應聲下跪,顫顫巍巍地勸著:“皇上息怒!”
這叫他如何息怒?
孟青剛剛將這幾日調查的結果告知蕭懿——
蕭雪得病之前,在禦花園賞花的時候,被一個莽撞的小宮女衝撞了,那宮女嚇得直哆嗦,蕭雪沒有為難她,宮女踉踉蹌蹌跪謝離開後,蕭雪便發現她的荷包落下了,撿起來一看,上麵繡著的,是一朵蓮花。
荷包貼身攜帶,一般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蕭雪便派人去找,想把荷包還給那個宮女。可沒想到,那個宮女仿佛是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蕭雪的人既找不到她,亦打聽不到關於她的任何信息。
慕容瑾一邊聽著孟青所報,一邊看著托盤上那條消殺過的手絹繡著的蓮花圖案,與當年在皇家獵場刺殺她的天蓮閣閣主臉上的蓮花刺青如出一轍。
容祈在一旁聽完孟青的話,盯著那條手絹,眉頭緊鎖地得出結論:
“這麼說,天花真乃天蓮教所為?”
慕容瑾聞言回過神來,視線也收回,勾了勾嘴角道:
“我看未必。”
容祈挑眉:“怎麼說?”
慕容瑾搖了搖頭,秀眉微蹙,“不好說,直覺。”
她一開始便覺得此事有蹊蹺,不是因為天花,也不是因為突然冒出的天蓮教,但就是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
直覺二字雖能概括慕容瑾此時想要表達的意思,卻無法把這意思準確地傳達給其他人。
於是蕭懿抬手讓孟青退下,隨後揉了揉太陽穴,有些不耐地開口:
“先別猜測是何人所為了,我們今日是要商議,如何才能讓患者接受醫治和未得病的人接種疫苗!”
慕容瑾兩日前便總結出幾種治療和防疫的法子,朝廷以為天花疫情就要得到緩解了,剛想鬆一口氣,就接到京都百姓不願接受醫治和接種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