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蕭衍和慕容瑾也想過去能看大漠孤煙的西北,那裏有現成的宅子——雲宅,或者去景色秀麗的江南,反正現在沈家大部分家產都在慕容瑾名下,而且還有沈洛和慕容瑉等人在,蕭昀和蕭玥終歸不會太無聊。
可思來想去,最後他們選擇了藥毒穀。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如果非得說一個的話,那就是剛好碰上了南疆內亂,讓蕭衍有契機離開朝堂,於是幹脆就近安頓下來。
然而藥毒穀的主人——殷三原卻不這麼認為。
那天是臘月二十四,殷三原起了個大早,天還沒亮就踏著露水去藥毒穀兜了一圈兒。
藥毒穀因為偏南,又地處平原,即便到了寒冬臘月,也不會被白雪覆/蓋,頂多就是晨露結霜,大部分樹木都依舊鬱鬱蔥蔥,比起冰天雪地的北方,藥毒穀的冬天如春。
殷三原先去看自己昨日剛種下的瓜苗,然後去山澗看看他等了好久石星草的開花了沒,最後才裹著一身寒氣慢悠悠踱步地回到他那幾間簡陋的茅屋。
然而他還沒踏進大門就遠遠地看到一個時辰前還空無一人的院子占了滿滿當當的人!
殷三原下意識地頓住了腳步,斂了氣息躲在門外想要弄清楚來者何人,於是他放輕腳步走到門口剛躲好,深吸一口氣想要探頭去看的時候,突然有一道清亮的女聲傳來:
“師父,回自己屋還鬼鬼祟祟啊?”
“......”殷三原嘴角抽了抽,如果他還沒有老糊塗的話,他記得這個聲音是他那便宜徒弟——慕容瑾的!
什麼情況?
殷三原也隻是在聽到慕容瑾聲音那一瞬間愣了一下,然後那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個做祖輩的臉立刻無縫切換到憤怒的狀態。
而且自己明明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斂了氣息,慕容瑾隔了這麼遠又是怎麼發現他的?
“誰允許你們進來的?”
既然被發現了殷三原也就大大方方地走了出來,隻是臉上的神情有些怪異,而且看上去像是十分憤怒。
這不怪殷三原,他活了幾十年,二十歲出山......穀後就被世人冠以“神醫”的名號,不為別的,隻為他高超的醫術,救治過無數疑難雜症的病患,當然,也有他無能為力的時候。
一開始他確實沮喪,感到無力過,可當他醫治的人越多,就越發明白,這世上根本就沒有能起死回生的“神醫”,他做為一個醫者能做到的,隻能盡力而為,直到他遇到了慕容瑾......
也不是說慕容瑾的醫術已經到了能醫死人肉白骨的程度了,隻是在他行醫生涯走到瓶頸的時候,正好碰到慕容瑾這個十六七歲的丫頭片子,她不顧“瘟疫”聽起來有多麼可怖無望,執著地尋根究底,最後救了無數百姓。
後來還用了他從未想過的思路和方法解了卿夜離身上的凜寒毒,還有蕭衍身上的血蠱,雖然直到現在也沒有找到完全清除的方法,可這已經是奇跡了,要知道他可是研究了近十年都沒有一點兒頭緒啊!
不得不承認,慕容瑾的鍥而不舍和對醫術的不斷探索和嚐試的態度讓殷三原這個“神醫”醍醐灌頂,打破了他認知裏的框架,從而讓他在醫藥上的研究更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