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詩一開口,拓跋琴就知道她是什麼貨色了——所有人都知道宋太傅家的嫡小姐是京都除了雪兒公主外,最為端莊識大體的才女,隻有太傅府宋詩院裏服侍的下人知道,自家小姐有多可怖。
不過現在,拓跋琴也猜到了,不是因為她慧眼識珠,而是她嗅到了同類的味道。
因為南疆的公主行宮裏所有宮人都知道,自家琴公主根本就不是她在人前表現的那樣溫婉可人,而是殺人不眨眼魔鬼!
所以要論偽裝自己的功力,宋詩和拓跋琴比起來,那就是小巫見大巫,根本不值一提。
然而宋詩並不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比自己大兩歲的少女竟然一眼就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如意算盤依舊打得響,聽不出拓跋琴話裏的異樣,佯裝出一副純良無害的模樣:
“我隻是看琴郡主似乎很在意昀世子,忍不住就多嘴了,還請琴郡主不要放在心上。”
仿佛她是真心實意地為拓跋琴著急,不忍看到她傷心才口出此言。
拓跋琴心中不屑地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昀世子風華正茂又才華橫溢,京都應該有許多女子傾慕他吧?”
宋詩以為拓跋琴上鉤了,差點按捺不住內心的欣喜,連忙移開了視線看向依舊纏著蕭昀的李玉,掩飾眼中的喜色,支支吾吾地開口:
“其實昀世子離開京都多年,記得他的,大概就隻有李小姐一個了。”
語氣很是為難,仿佛是經過一番天人交戰,終是不忍見拓跋琴蒙在鼓裏,被表妹壓一頭,才“和盤托出”。
拓跋琴聞言適當露出訝異,宋詩見狀心中愈發得意,卻還是要拚命抑製,讓拓跋琴相信她:“我與李小姐知無不言。”也就是說,李玉曾經親口告訴過她自己對蕭昀情有獨鍾的心思。
宋詩看著拓跋琴垂下眼眸,心中不由沾沾自喜地想,這世上沒有一個女子在聽到自己表妹也對自己喜歡的人有意後,還能心平氣和表妹和平相處的——這就是她要讓李玉因為搶了自己位置而付出的代價!
怎料,拓跋琴重新抬起眼眸時,眼光犀利得仿佛要刺穿宋詩的心髒,讓她動彈不得,接著嘴角扯出一絲譏笑:
“玉表妹跟宋小姐掏心掏肺,宋小姐轉身就把她賣了,大蕭的人都是這樣對待朋友的嗎?”
宋詩聞言臉一下子變得煞白,她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看著拓跋琴嘴邊的鄙夷,隨後臉色轉青,最後青一陣白一陣地交換,十分難看。
她怎麼也沒想到,拓跋琴剛剛的神色居然是裝出來的,就是為了套她的話,不領情就算了,還把整個大蕭都拖下水,這是在下馬威!
宋詩這下怎麼也維持不了表麵的平靜,畫著精致妝容的臉扭曲變形,咬牙切齒地壓低聲音: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隻是好心提醒一句而已,琴郡主不領情也不用把這大逆不道的罪名強加在我頭上吧?”
拓跋琴也不再掩飾自己對宋詩的厭惡,冷哼一聲:“哼,提醒?”仰起臉警告她:“還輪不到你來提醒我,你還是先管好自己再說吧。玥郡主離京這麼多年,記得她的,大概也隻有容世子一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