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下了兩天的暴雨,在東方露出魚肚白的時候,雨水已悄然消失。當第一縷晨曦穿透雲層時,世間萬物皆寂靜,仿佛之前的雷鳴狂風不過黃粱一夢。
待到雞鳴,人從夢中醒來,見著天上灑下的萬丈光芒,心中亦是豁然開朗。再加上,今日是大蕭軍凱旋歸京的日子,我軍能大舉擊潰敵軍,意味著國家強盛,這大概是平民百姓最大的心願了。
以至於,京都大街小巷的吆喝聲聽起來都比平日悅耳,見著的麵孔,都帶著微笑。這一副國泰民安的景象,並不符合大蕭國的國情,實在有些詭異。
慕容瑾站在庭院中,能呼吸到雨後清新的空氣,夾雜著一絲泥土的味道,仿佛那是一場春雨。雨水潤澤後,就會有新芽冒出,生機盎然。
身後傳來莫東的聲音:“王妃,王爺起了。”
蕭衍服下解藥後身子虛弱,慕容瑾昨晚特意讓人在書房點了安神香。今天蕭衍需要去京都城外和容祈會合,假裝是和容祈一同歸京。但蕭衍此時的身體條件並不允許,所以慕容瑾給他準備了一樣東西。
慕容瑾緩緩走進書房,便見到蕭衍披著外袍坐在書案後,手裏拿著一本折子。慕容瑾走近,見到蕭衍臉色蒼白,但是抬起的雙眸卻明亮而耀眼,慕容瑾微微福身,給蕭衍行了個禮:
“王爺早安。”
蕭衍見狀挑了挑眉,英眸微眯,隨即放下手上的折子起身。繞過書案走到慕容瑾跟前,全程視線都沒有離開過慕容瑾,眼睛忽暗忽明。
蕭衍伸出手扶著還未起身的慕容瑾,聲音情緒不明,“王妃不必多禮。”
慕容瑾就著蕭衍的手直起身子,抬眼看著近在咫尺的蕭衍,眼睛含笑,勝若星辰。
這是慕容瑾和蕭衍相識以來,第一次真正以禮相待。
不得不說,慕容瑾這一舉動,讓蕭衍受寵若驚。蕭衍之前就一直想見慕容瑾著女兒裝的模樣,如今不僅見著了,慕容瑾還如尋常女子那般,對自己恭敬行禮,狀若嬌羞女兒態。
蕭衍握著慕容瑾的手腕,怔怔地看著慕容瑾,眸子深了深。
慕容瑾恍若不覺,眼角上揚,輕聲問道:“我給王爺施針?”
蕭衍聽後並未表態,隻是看著慕容瑾的視線更加炙熱,好一會兒才深吸了一口氣,鬆手道:“有勞王妃了。”
慕容瑾頷首忍不住嘴角上揚,蕭衍失態的模樣實在難見,有趣得很。
兩人離得極近,蕭衍自然看到了慕容瑾低頭時偷笑了,心中無奈地歎了口氣。若是換了別人敢這樣對待自己,恐怕早就死無全屍了。不過,慕容瑾不是別人,她喜歡,他便寵著。
慕容瑾把細長的金針紮入蕭衍的太陽穴,冰涼刺痛的感覺讓蕭衍眉間微蹙。可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慕容瑾的臉,慕容瑾極其認真地給蕭衍施針,如此真摯的神情,讓蕭衍入了神。
按照這一年多來毒發的周期,這以後,毒發可能會越來越頻繁,運氣好的,或許還能活個三五載,可慕容瑾今年才十七歲。
蕭衍不知不覺,眼眸鋒利如劍,周身陡然有殺氣騰起,他一定要找到解藥!就算為了慕容瑾,他也得解了這令他束手無策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