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來時浩浩蕩蕩的大隊,如今下山變成了一支隻有男人的隊伍。皇後李氏攜著眾女眷一同目送著隊伍離開安昭寺,然後才下令各自回院子休息。
慕容瑾看著騎馬走在隊伍前頭的蕭衍,若有所思了好一會兒才轉身,便聽到有人喚自己:
“燕王妃。”
慕容瑾看了來人一眼,一身黃紅袈裟,正是安昭寺的住持,清遠大師。清遠大師看起來不過三十左右,與人們印象中的和尚僧人無異,神情語氣都心平氣和。
不過他長得清秀俊朗,清風霽月,倒像是傲世獨立的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慕容瑾笑了笑,雙手合十豎起,回應到:
“清遠大師。”
慕容瑾看著這位自帶仙氣的大師,總覺得他那雙噙著笑意的眼眸,能看破世間一切,不喜歡被他看著的感覺。
清遠大師麵帶微笑,溫潤如玉謙虛道:
“不敢,貧僧聽師姐提起過燕王妃。”
慕容瑾想起曾經在菩提庵,清慧法師確實說過,她的師弟是清遠大師,當時自己還震驚了一下。不過現在看來,清遠大師確實擔得起安昭寺住持這個身份。
慕容瑾頗有興致地問:“哦?清慧法師是怎麼說的?”
清遠大師豎掌於胸前,緩緩說道:
“師姐說,燕王妃心思玲瓏,聰慧無比。”
清遠大師說這話的時候,眼裏透著淡泊與透徹,教人不敢直視。
慕容瑾卻不是普通人,而是坦然相對,謙虛回到:
“清慧法師謬讚了!”
清遠大師搖了搖頭,十分堅定地說:
“不,師姐看人從未走眼。”
慕容瑾挑了挑眉,她自然不知清慧法師與清遠大師為何要談起自己,不過......
慕容瑾像是想到了什麼,便笑著問清遠大師:
“說到這個,我倒是聽說過,清遠大師曾說‘慕容之女,乃鳳凰之相’,不知,是否看走眼了?”
慕容瑾倒是想當著清遠大師的麵,問問他為何要說出這樣的話?作為一個出家人,難道不應該不問世事,一心向佛嗎?
說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話,讓慕容瑤自以為是,對號入座;讓太子不死心,用盡手段也要得到自己;讓自己陷於危險境地,死而後生。
想到這,慕容瑾眼神便凜冽了幾分。
清遠大師見慕容瑾的細微情緒變化,依舊微笑緩慢地念了一句佛號,回答道:
“貧僧雖道行不高,卻絕不敢隨口胡謅。”
慕容瑾看著清遠大師如此置身事外,一副看破紅塵的模樣,冷笑一聲:
“哦?那敢問大師,這個‘慕容之女’,是指這全天下姓慕容的女子,還是特指呢?”
如今黨爭漸漸浮出水麵,按照目前的形勢來看,太子蕭鸞已經落於燕王蕭衍下風。倘若慕容之女是鳳凰,那蕭衍,豈不是勢在必得?別人不知,慕容瑾卻不可能不知道,皇帝是不會輕易把皇位交到蕭衍手上的。
清遠大師聞言念了句佛號,謙虛地回答:
“燕王妃說笑了,貧僧怎能知曉全天下的事?自然是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