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城眼見就要得手之際,竟然有人出來壞了好事,又見他和唐魚兒不顧旁人在那卿卿我我,心中氣極,怒喝道:“葉諾,識相的快點走,不然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人正是蘇白齊,他在易府門外彷徨之際,不再聽那兩個家丁扯皮,卻正好遇到林三放粥回來,那個四兒隨口問了一句主人去哪了,林三哪裏知道,但想到主人昨夜貌似隱隱約約道太平客棧,便裝作一切都知道的樣子,神秘的出了太平客棧這個去處。
他本是胡之語,蘇白齊卻聽者有意,心中雖然好奇,卻還是決定來看一看,然後……
蘇白齊心中暗道僥幸,若是來晚一步,自己恐怕會後悔一輩子了,這一生後悔了無數之事,這件事,自己一定不能再留下遺憾。
他不顧江白城的斥罵,依舊柔情的看著唐魚兒道:“你,是唐門門主,為什麼那晚還騙我自己不是唐門之人?”
唐魚兒聽到這話,早就料到他如若有一遇上自己肯定會怪自己這件事的,嘴硬道:“呆子,我什麼時候過自己不是唐門中人了?我隻是隻有唐門的人才能姓唐麼,是你這個呆子自作聰明。”
蘇白齊聽到她依舊還自己鬥嘴,心中高興萬分,臉上卻露出苦笑,道:“怎麼都是你的理。”
唐魚兒俏皮一笑:“那是自然,以後你都要聽我的。”
蘇白齊聽到她再次提到未來之事,心中明知自己不可能陪她一輩子。但此刻。這話卻是怎麼也不出口。他點點頭。看這唐魚兒笑容綻放的臉頰,心中無奈之極。
江白城見兩人依舊在那郎情妾意,把自己當成空氣,心中大怒,喝道:“姓葉的,你是不是一定要插手,好,江某就和你比劃比劃。”
蘇白齊理都沒理。兀自看著唐魚兒道:“想不想看看我替你教訓這些敗類?”
唐魚兒點點頭,臉上滿是期待,但依然擔心道:“傻子,你莫要逞強,他們可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到這,她驀然想起,自己是唐門門主,剛才大敗群雄,雖是終究體力不濟。但是在場的人絕對沒有一個敢能勝過自己的,現在自己這麼這個呆子。他會不會在自己麵前自卑呢?她一顆芳心,此時全在蘇白齊的身上,這句話,終究還是隻了一半便停住了。
蘇白齊微微一笑,扶著唐魚兒坐在椅上,站起身來,看著江白城,冷冷道:“跟我過招,你還不配!”
江白城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昨晚在自己麵前唯唯諾諾的人物竟然能出如此狂妄的話語,放眼下,能這麼跟自己的人一個巴掌都能數過來,他一時有點震驚,愣在當場。
蘇白齊轉臉看向易水寒,認出她正是昨夜那個女人,知道這個酷似易水寒的人便是這整個事件的幕後主使,他臉上殊無笑意,道:“易大善人,今日之事,你想如何了局?”
易水寒從蘇白齊進屋救唐魚兒之時便認出了他,見他與唐魚兒在那旁若無人的噓寒問暖,心如刀絞,此刻又聽得他明明知道自己是誰,卻還是這麼跟自己話,竟然還叫自己“易大善人”,更是傷感萬分,隻覺得此生最痛,莫過於此,她眼中漸漸朦朧,聲音哽咽的不出話來。
場中眾人倒是有很多人十年之前跟蘇白齊有過一麵之緣,隻是這十年間,蘇白齊飽經相思之苦,未老鬢角已白,哪裏還有十年前那個翩翩佳公子的樣子,因此這些人隻是覺得他有些麵熟,並未認出來他是誰,而伊若煙因為之前易水寒跟她蘇白齊來了川蜀,因此蘇白齊一出場便猜到了是他,雖然和十年前有些不一樣,但是容貌依舊,隻是他為什麼和川蜀唐門門主唐魚兒如此親密,她也是不得其解。隻是在易水寒麵前,他竟然和別的女人如此這般,伊若煙想起易水寒十年間的癡情相思,心中有氣,想要訓斥,隻是她剛要開口,易水寒卻是神色淒然的看向她,眼神中充滿了祈求,伊若煙不明所以,隻是終究沒有出訓斥的話語。
易水寒心中認定他已經認出自己,也不再可以改變聲音,她聲音如十年前一般空靈柔膩,卻是有不出的失落:“唐門之事,與我無關……”
這聲音怎麼如此熟悉?怎麼一點都不像昨晚她的聲音?蘇白齊一時困惑,他本身對易水寒的聲音無比熟悉,隻是這時,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眼前這個女人是易水寒,或者,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敢想。雖然,在蘇白齊眼裏,她跟易水寒有著相同的姓氏,相同的身段,相同的背影,可是,她怎麼也不是易水寒,因為易水寒,不會召集這麼多的人欺負一個女子。
隻是,唐門之事,與你無關?蘇白齊冷笑,若是與你無關,你又何必聯合暗長老召集如此多的江湖之輩,這次事件,主謀不是你又會是誰?
他剛要駁斥,江白城已然回過神來,看著這個昨夜連一個街頭流氓都害怕的人今日在眾多江湖豪傑麵前英雄救美,心中一陣鄙夷,不由得一步走到蘇白齊麵前,嘴裏先罵道:“姓葉的,莫要再多管閑事,不要把命留在這,女人雖好,你也要有命去享受不是?”
蘇白齊看到擋在自己和易大善人中間的這個世家公子,心中生出無盡的不屑,就是這麼一個人,明明喜歡唐魚兒,卻為了名利,暗中偷襲,他一生用情至深,最討厭之人便是薄情寡義之人,因此看朱雨玄與寧悠悠那麼相依為命,心中感動,才會不辭辛苦的為寧悠悠奔走求藥。
這時場中群雄聽到江白城稱呼蘇白齊葉諾,不由得交頭接耳。隻是沒有一個人聽過這個名字。想必是個無名之輩。可是剛才他救走唐魚兒那下身法,卻又是極高明的輕功,他們心中惴惴不安,更有些人想到莫非這個葉諾是他的化名,他們心中沒底,紛紛退後,看江白城上前,心中一喜。讓他來試試深淺也未嚐不可。
毒長老剛剛見唐魚兒身處險境,一時分身,被暗長老所傷,及到蘇白齊出場救出唐魚兒,他才放下心,暗長老一時心中哀歎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也停下了攻擊,又是猜測蘇白齊的身份,一時心中有事,毒長老趁機逃出戰圈。護在唐魚兒身前,他胸口中拳。傷勢不輕,大口大口的吐血,卻是倔強的不肯坐下療傷。
蘇白齊回頭看一眼毒長老,心中也在感歎著唐魚兒這個老仆的忠心,他衝毒長老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坐下療傷,這裏的事都交給我了。”
隻是毒長老看了下咄咄逼人的江白城,心中想著他那個世家公子的身份,眼神中充滿了疑問,似乎是在懷疑蘇白齊有沒有這個能力獨立對抗場中群雄,保護門主的安全。
對於他的疑問,蘇白齊並未生氣,這場中之人,莫還有江白城這種世家子弟,就算出單拿出一個人來,也都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物,也難怪毒長老會懷疑,隻是,蘇白齊冷笑,在他的眼裏,這些人又能算得了什麼?江湖之大,唯有雨墨。
蘇白齊心知毒長老不會放心,也不再勉強,看向江白城,突然了一句毫不著邊際的話:“記得當年雨墨門林老門主曾誇讚江陰江家‘江氏一門俱英傑’。”
江白城不知道這個時候他為什麼問起這個,昨晚自己不是都過了麼,隻是當著這麼多的江湖豪傑,出這個事終究是一件臉上有光的事,他假裝自矜一笑,語氣中確有掩飾不住的驕傲:“正是,那又如何?”
蘇白齊冷冷一笑,語氣如冰:“那麼,如今我便收回這句話,你江氏一門,因為有你,必會身敗名裂。”
全場都還沒反應過來蘇白齊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他已經出手了,手中引河劍出鞘,如一條閃電般在空中劃過,江白城還沒有看清眼前那道白光是什麼東西,他的胸口已經多了一道血淋淋的傷口,自乳至腹,觸目驚心,血流如注。
蘇白齊已經收劍回鞘,語氣中有著讓江白城窒息的寒冷:“這一劍,是替魚兒報仇的。”
唐魚兒的眸中散發著異樣的光彩,這個呆子的劍法怎麼如此之快?難道他一直真人不露相?他到底是誰?
隻是這所有的疑問,在聽到那句“是替魚兒報仇的”之後,都化成了一腔柔情。
唐魚兒眸中柔情頓現,癡癡地看著蘇白齊,雖然她喜歡蘇白齊也許隻是因為第一眼的定情。但是,美女愛英雄,古往今來皆是如此,雖然唐魚兒從來沒想過蘇白齊是個大英雄,但是看到蘇白齊武藝是如此精湛,還是有著掩藏不住的欣喜,想起昨晚他在那個街頭潑皮的麵前還在偽裝,心中驀然一陣氣苦,這個討厭的騙子啊。
江白城已是掩飾不住自己眼神中的驚懼,這個人就是葉諾麼?就是昨夜那個無名之輩麼?他強忍著自己胸口劇烈的疼痛,眼中全是四周群雄們一樣的驚懼的神色,他顫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蘇白齊不屑的笑著,轉臉看下唐魚兒柔美的臉頰,不屑變成了溫和,他輕聲道:“在她麵前,我隻是葉諾。”
他這話一出,滿場皆驚,他既是這麼,便是必定有一個極為顯赫的身份了,隻是下間能將江白城一招傷成這樣而沒有還手之力的人又有幾個呢?想起那些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俠客,好像都不是這般年紀,隻是突然有一個人的名字浮現在這些江湖豪傑的心頭,讓他們無比恐懼。莫不是他?那一個少年揚名下,武林至尊雨墨門大公子蘇白齊?
隻是,他不是十年前就已經銷聲匿跡了麼?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這些人心底還是不願相信,眼前這個化名葉諾的男子便是當年那個武林中的神話——蘇白齊。
蘇大公子出場,必然會是技壓全場。今日之事。唐門門主眼看大勢已去。暗長老奪位有望。蘇白齊這一出場,形勢頓時逆轉,伊若煙冷冷的看著,心中卻是對蘇白齊不盡的蔑視,有其父必有其子,當年蘇真能斷情在尋韓纖塵,如今蘇白齊也可以忘掉易水寒,與唐魚兒雙棲雙宿。從來新人勝舊人。男人。果然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她不管不顧易水寒的阻攔,開口道:“葉諾?老身來領教你的高招。”她明知道蘇白齊的真實身份,卻依然叫出葉諾的名字,其中諷刺之意不言而喻。隻是場中群雄都是以為她和自己一樣,也是懷疑蘇白齊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