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齊終究還是抵不住易水寒冷漠的對答,他再次抱起唐魚兒,雖然她不是孩子了,但是能給她的溫暖,蘇白齊不想拉下。
再沒有留戀,蘇白齊抱著唐魚兒揚長而去,身後緊緊跟著毒長老,他不想在瀘州城內多呆一,所以,他連頭都不回。所以,他沒有看到,他走了之後,易水寒趴到伊若煙的懷中哭的是多麼的傷心。
一夜之間,川蜀瀘州易府煙消雲散,房屋仍在,卻已經人去樓空,亂世中,又少了一家避難之所,川蜀一地百姓難民議論紛紛,但是,誰又能知道,發生在川蜀省瀘州城內太平客棧那場並不激烈的戰鬥呢。
還有,那並不煽情的十年重遇。
總有一些事,你以為你知道了真相,但其實,並不。
但其實,並不。
他的心裏,還是隻住著易水寒。唐魚兒幽幽地想著,眸子裏滿是幽怨,她看著走在身邊的葉諾,不,應該是蘇白齊,心底一陣歎息,我既然不能成為你的女人,為什麼你還要跟我一起去唐門呢?僅僅是因為易水寒的那個請求麼?
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寧願不要你去!
我不要你因為另一個女人才走近我。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接近我隻是因為你喜歡我在乎我,或者你可以憐惜我遠離我,我都不在乎,我還是會愛你,可是,我不能接受,你因為別的女人接近我。
我,一輩子都不能接受。
唐魚兒瞬間柔腸百轉。眸子裏霧氣重重。看著蘇白齊的眼珠裏都帶上了怨恨。
蘇白齊自然沒有覺察到這些。他自然之道唐魚兒對自己的情誼,可是他送唐魚兒去唐門,幫她解決這次叛亂,不是因為易水寒的請求,而僅僅是因為,是因為,自己其實可以喜歡上這個女子,可是。已經有了易水寒。
他看向身旁的女子,正好碰上了她緊盯著自己的眼睛,他沒有看出來其中的幽恨,隻是看到了那雙明亮的眸子再次被霧氣籠罩。
他溫和一笑,寵溺道:“傻子,怎麼又哭了?難道我陪你去你不高興嗎?”
唐魚兒搖搖頭,不知道該什麼,難道要,我不高興你因為易水寒才陪我去,可是。那樣不是會顯得自己很氣,尤其是在易水寒這麼大度的表現之下。
女人。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喜歡跟情敵較勁的。
蘇白齊看著沉默不語的唐魚兒,也不知道該怎麼勸慰,何況,再怎麼勸慰又能有什麼用,自己不能跟她在一起,一切語言就都是蒼白的了。
唐魚兒終於還是難以忍受心底的傷感和無窮盡的委屈,眼中的淚水越來越多,漸漸地彙成的河,順著那張絕美的臉頰留了下來,一向堅強的她,自從認識蘇白齊的這兩以來,也學會了如那些幽恨的女子一般日日流淚了,原來,隻有情,才能讓人如此心傷,唐魚兒一邊流淚,一邊想著。
毒長老跟在兩人的身後,心中也是詫異無比,剛才在客棧內見到唐魚兒的柔弱女子形態之時他便很是吃驚,如今看到唐魚兒竟然是如此動情的哭泣,他更是難以理解,什麼時候這個年紀輕輕卻是豪氣不讓須眉的女子,開始變得如此多愁善感起來?難道,毒長老看了眼蘇白齊,他對於這個早已經名動江湖的人物除了佩服還有感激,自己一直以來掌管唐門用毒,也在武林算得上一號人物,結交的江湖中人沒有一千也有幾百,可是那些成名已久的人物和蘇白齊比起來,真的是有壤之別,不隻是武藝,還有他身上那種氣質,那種舍我其誰的氣質。
隻是,這麼一個人真的會喜歡上門主麼?毒長老的心底開始為唐魚兒鳴不平,也許唐魚兒的姿色地位放眼整個下都是數一數二,可是讓萬千男子為之著迷,可是,這其中一定就沒有這個淡然下的男子。
因為,他的心裏,其實隻有一個女子,一個連愛他都不敢出來的女子——易水寒。
毒長老的眼光不可謂不毒,畢竟頭發已經花白,這幾十年見慣世事,也許他想的是對的。因為蘇白齊也是這麼想的,他看著抽泣的唐魚兒,心中默默道‘對不起,原諒我不能愛你,因為已經有了她。我的心裏再也住不下別人了’
正如這場突如其來的感情一般,長街盡頭如風般的衝來了兩個人,蘇白齊沒有料到,這還沒有出瀘州城,暗長老的後手就來了?
他確定暗長老想要謀奪門主之位,肯定沒有客棧裏那一役那麼簡單的計劃,他既然能做出這種謀逆之事,敢做這種謀逆之事,那麼事先一定是經過周密部署的,自己雖然在客棧中震懾群雄,但是終究不能將九大長老盡滅,隻能帶出唐魚兒,這一路,護送唐魚兒去重都唐門總舵所在,肯定是凶險異常,而易水寒也正因為如此,才會拿出桂葉,求自己護送她。
隻是,沒想到,這暗殺竟然來的這麼快。
蘇白齊來不及多想,一把抱住大戰之後還未恢複的唐魚兒,向後急掠,閃過了那鋒芒刺過來的劍,這時,蘇白齊才看情來的竟是一個穿著紅衣服的孩子和一個瘦瘦長長的持劍男子。
兩人一擊不中,也沒有再出第二劍,身子接著蘇白齊後退的時機,向旁邊街道院牆遁走。
這原來隻是殺手,一擊不中就想全身而退,不敢與自己正麵交鋒,蘇白齊冷笑一聲,哪裏能讓兩人逃走,他將唐魚兒輕輕放到地上,衝旁邊還驚魂不定的毒長老了句:“保護好她!”
他話音落地,身子也已經在半空之中,那紅衣孩子剛剛翻上街邊院牆。見蘇白齊身法如此之快。臉上驚懼頓現。剛想跳下,蘇白齊手中的劍如弓箭一般飛出,那孩子還沒來得及轉頭,身子上已經多了一把劍,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是不敢相信世間竟然有人能把寶劍當成暗器,還能如此飛速。隻是,他卻再也無法思考。
他七竅流血。身子重重的連著引河劍摔倒在街道上。
蘇白齊看都不看他一眼,手中雖然沒了引河劍,但還是極速前進,衝向那個落在孩子身後還沒來得及翻上院牆的男子。
那男子沒有回頭就能聽得到身後的赫赫風聲,心中料定蘇白齊已然來到自己身後不足幾米之處,他心中自己若與蘇白齊交上手也隻是個有死無生,心中急切,足尖一點,身子先飛到半空,他是覺得蘇白齊衝了這麼遠。肯定無力再躍,自己便可趁這一機會。拉開距離,越牆而逃。
隻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蘇白齊雖然身子還在半空之中開始下墜,沒有落地,看到那個男子飛到空中,他竟是一聲長嘯,硬是拉起了自己的身子,幾下急行,竟是來到了那個男子的身前。
蘇白齊左手向前一探,輕易的捏住那個因為恐懼連還手都不敢的男子的咽喉,他連問都不稀得問,左手輕輕一扭,隻聽‘哢嚓’一聲,那男子脛骨便被蘇白齊捏斷。
他頃刻之間擊斃兩名殺手,雖然都是一招斃敵,但是其中消耗卻是比之武藝較量一點都不遜色,等他來到目瞪口呆的唐魚兒和毒長老的麵前時,已是氣喘籲籲,臉色略顯蒼白。
唐魚兒此時哪裏還顧得上剛才心裏的那絲幽怨,擔心的看著蘇白齊問道:“呆子你怎麼樣?是不是受傷了?”
蘇白齊搖搖頭,溫和一笑,柔聲道:“就憑這兩個不入流的殺手,傷不了我的,我隻是有點累了。”
唐魚兒這才放下心來,上前輕輕扶住蘇白齊,緩緩道:“累了,便歇一會。”
蘇白齊笑笑,點點頭。毒長老卻是微微皺眉道:“蘇大公子。”
蘇白齊轉臉看他:“何事?”
毒長老搖頭道:“蘇大公子出手太重了些,應該留個活口……”
他剛要應該留個活口盤問的,隻是看到唐魚兒因為他埋怨蘇白齊而怫然不悅的表情,硬生生的將下半句話憋回了肚子,人家雖然年輕,可是主子呢。
蘇白齊卻是胸有成竹的笑著道:“毒長老不必擔心,這兩個人何須盤問,必是暗長老一方請來的殺手,而且,如若我猜的不錯,這兩個人應該就是名聞下的‘風’”
“風?”毒長老聽到這個稱謂,想起那些傳,臉上的驚訝一覽無遺。
“風”在江湖可謂是赫赫有名的殺手,相比於被蘇白齊全滅妖月教十大殺手,“風”的特殊性在於,他並不隸屬與哪個門派,也就是,他才是純正的殺手,隻要雇主有錢,他便可以動手,不管是殺誰。
自“風”出道二十年以來,江湖聲名漸起,號稱從未失手,隻是,今日也成了蘇白齊的手下亡魂。
隻是,毒長老還是難以相信這個事實,雖然唐魚兒的眼神還是伶俐。但他也是不得不問道:“蘇大公子怎麼能斷定這兩個人是‘風’呢?‘風’不是應該隻是一個人麼?那麼這兩個人誰是?”
蘇白齊聽到這話,突然眼神中有種傷感,他看著唐魚兒和毒長老的眼睛開始迷離,幽幽道:“風。其實不是一個人,我知道這件事,是因為,風再神秘,也瞞不過當年的聽雨閣。”
他這話出口,唐魚兒和毒長老瞬間明白,對呢,差點忘了,三年前他可是與聽雨閣門主易水寒正是親密之時,聽雨閣裏沒有秘辛,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蘇白齊既然與易水寒那般熟稔,又怎麼會不知道“風”的真實身份。
毒長老這才相信,蘇白齊的是真的,隻是沒想到,殺人一個不留的“風”今日也同樣一個都沒有留下。
蘇白齊完這句話,眼神飄渺,十年了呢,十年前那個拚酒的夜晚,自己雖然輸得一敗塗地,可是好歹也贏了幾盤,沒有逼問出易水寒的過往,但還是知道了不少江湖秘辛。雖然當時認為沒用。隻是好奇了一下。吃驚了一下,沒想到今日卻用得上。
你離開了我,我卻還受著你的恩惠,易水寒,你讓我如何忘記?
蘇白齊和唐魚兒的臉上同時浮現出了一抹痛苦的樣子,隻有毒長老那蒼老的臉上滿是凝重,他憂心忡忡的道:“暗長老竟然下如此血本,出手第一招就是風殺手。這回唐門之路看來定是艱險重重了。”
他看了一眼唐魚兒,心裏為她擅做主張離開唐門總舵來到瀘州城是很不讚同的,這不正是給暗長老可趁之機麼?
可是,他哪裏知道唐魚兒的心思,自己身為唐門門主,若是知道瀘州城異動而不前來,豈不是更是失了威信,坐以待斃,等待暗長老收拾外圍打入唐門,還不如自己出來。把中樞留給暗長老安排的人隨意折騰,自己在一步一步收回去便是。
隻是。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差點在瀘州城的第一役就差點香消玉殞,沒有料到暗長老的出招竟是如此淩厲,隻是,幸好有這個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