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有脫不去的稚氣,但依然堅定地道:“因為你林語軒。將會是我蘇白齊的妻子。”
……………………
林語軒的臉上露出瞬間魅惑眾人的笑容,看著蘇白齊,竟然叫出了十年之前的那個稱謂:“白齊哥哥,你來了,你來找我了?”
蘇白齊臉上露出詫異,剛要解釋自己來的目的。卻見林語軒一把脫開同樣詫異的唐魚兒的手臂,一邊跑一邊跳的來到蘇白齊身邊,雙手一伸,攀住了蘇白齊的脖子,臉上露出女孩俏皮的笑容:“白齊哥哥,你答應娶我的?你什麼時候來娶我?”
此時。唐魚兒想起那些關於蘇白齊的傳,終於知道了這個女子的身份,“語軒?”蘇大公子當年青梅竹馬的初戀情人林語軒!雨墨門前任門主林的獨生愛女。原來,所謂的“林輕寒”竟然是林語軒的化名,十年之前,她是從魔醫穀流落而來的吧,怪不得她知道易大善人就是易水寒呢。輕寒輕寒,唐魚兒悠悠的重複了兩遍,終於明白,原來,從始至終,即使你嫁給寧不州,生下素兒,你喜歡的都是他。看輕易水寒,為何看輕?隻是因為易水寒喜歡的男人心中裝著的是你麼?隻是,唐魚兒想起蘇白齊重遇易水寒時的深情。默默道,寒姐姐,你終究還是自負了些,他心裏的最愛是易水寒,不是你。也,唐魚兒因為剛才蘇白齊一句話而悲痛的心中此刻更加絕望,也,更加不是我!
而除了唐魚兒,唯有知道唐魚兒在瀘州城內結識蘇白齊的唐十三根據剛才唐魚兒見到蘇白齊那一刻的柔情猜到了蘇白齊的身份,進而也知道了十年前自己搭救的原來就是蘇大公子為之至死不悔的林語軒。
那些傳,那些往事,江湖上誰人不知?隻是,他看一眼唐魚兒雖然痛苦但還是癡癡的眼神,心中歎息,隻是,苦了她了。
若是別的女人,我自認會為了魚兒殺了,隻是,輕寒姐姐,我怎麼下的去手?
林語軒此刻還掛在蘇白齊的脖子上,眼神迷離自顧自的著,絲毫不顧忌周圍人異樣的眼光。
“白齊哥哥,你終於奪得引河劍了,你是雨墨門下任門主,你比起你的父親來都是不遑多讓,語軒好高興啊。”
“白齊哥哥,你知道麼,那個寧師弟好討厭,經常來糾纏人家,可是父親那麼寵愛他,我也不好跟他翻臉,每次去找你你都在忙,你讓語軒好傷心呢。”
“白齊哥哥,你怎麼不帶語軒遠走高飛,你就忍心眼睜睜的看著語軒嫁給別人麼?你不知道和父親爭辯的麼?你是雨墨門大公子,他一定會聽你的。”
林語軒的眼神漸漸的從柔情變成冷漠。她的話還是沒有停下,仿佛今夜,她就要道盡自己的一生,蘇白齊聽她的這些話,想起了那些無奈辛酸難忘的往事,心底也生出一種別樣的情思,竟是不忍心打斷林語軒的話。
周圍的眾多唐門中人見平日裏溫柔可親的林輕寒如今竟是如此大膽的抱著一個男子傾訴衷腸,一時也難以接受這個現實,全部愣在當場,隻知道聽林語軒下去,有些見識廣博的人已經從林語軒的話裏知道了蘇白齊的身份,這站在自己麵前的就是當年江湖中的神話級人物蘇大公子,這也讓他們有點不敢相信。
林語軒此時卻是聲音漸冷,恨恨的著。
“蘇師兄,你第一次叫我林師妹吧,哼,爹爹要把我嫁給寧不州,你就知道逃避麼?我恨你,還假惺惺的向我告別,你永遠都不要回來!”
“不州怎麼會這麼做呢?他已經是孩子的父親了,怎麼還可以這麼做,蘇師兄,求你,不要殺了他!”
“你竟然真的真麼狠心,蘇白齊,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你是看不慣我們幸福麼?你難道不知道我肚子裏已經有了他的孩子麼?”
“哼,既然當初那麼狠心殺了不州,如今又何必如此虛情假意的救治素兒,遍尋下珍寶,你的倒是大義凜然。蘇白齊,我恨你,你是這個世界上最虛偽的人,我要恨死你。”
“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我還是恨你的吧,看著你為素兒奔走,我其實還是恨你的,恨你到了現在還對我這麼好,我承認,你讓我忘不了你。”
“白齊。你知道麼?素兒的病好了,今日,我的心願也就了了,不用管我的死活,你,首先是雨墨門大公子。”
“十年了。十年了,我等了你十年,尋了你十年,十年裏我每每時每刻都在想著你,卻原來,你這麼絕情,易水寒。原來十年前我沒有猜錯,你的心早就給了那一個女子。”
……………………
她像一個怨婦一般絮絮叨叨的著,一邊一邊笑,直到完所有的往事,她呆呆的看著蘇白齊,眼神如當年一般清澈。
隻是,這清澈的眼神中,蘇白齊依然看不到生命的跡象,再清澈也隻是一潭死水,他歎了口氣。柔聲道:“語軒,累了你就睡吧。睡醒了,什麼都沒有了。”
林語軒像個孩子一樣搖搖頭,撒嬌道:“白齊哥哥,我讓你陪我。陪我再一會話。”
蘇白齊的眼中也是旁若無人,依舊輕輕地像是撫慰:“沒事的,你睡吧,等你醒來,我還是陪著你的,這一生,我都不會再離開你。”
他這句話一出,林語軒總算安心,她今日神情激蕩,道盡往事,實則病由此萌,此刻她的思維,如孩子一般,聽到蘇白齊這句承諾,她露出微笑,閉上雙眼,神色安詳。
“姥姥”一直冷眼旁觀,早就猜出了蘇白齊的身份,心中雖是詫異,但臉上卻不露分毫,她見林語軒不再言語,沉沉睡去,這才開口:“原來閣下竟是蘇大公子,老身眼拙,不識貴人,真是罪過。”
蘇白齊看一眼懷中發泄過後歸於平靜的林語軒,抬頭感覺一道幽怨的眼神看著自己,正是唐魚兒,想到那日在瀘州城的親密接觸,他心中無奈,自己本事癡情一片,偏偏招惹這麼多的女子,年少狂,涯浪,癡戀語軒,奔走三年,聽雨閣,道往事,觸心扉,感念水寒,一別十年,川蜀行,情漸生,不知而起,一往而深,這些情債,自己該怎麼償還?
更何況,蘇白齊歎息一聲,自己的肩上,還有父皇留下的萬裏江山。
他半響不語,“姥姥”隻當他是目中無人,心生憤懣,語氣卻還是不變,但是話鋒一轉,“不過,縱使蘇大公子再如何名聲遠揚,英雄了得,我門中私事,也無權參與吧?”
唐魚兒聽到這話,依舊看著蘇白齊,心想他會怎麼呢,他有了易水寒,又給林語軒這麼一個承諾,自己的事,他還會置身其中麼?也許,他來唐門尋自己,也隻是報恩,報答自己給她的不死丹吧?
蘇白齊回過神來,看著“姥姥”,知道她的打算,今日她要處理唐魚兒的事,恐怕不是那麼簡單,唐門雖然弟子眾多,但不會有太多人站在她這一邊對付唐魚兒,即便證據確鑿,唐魚兒弑父之事屬實,也是有很多人不敢挑戰她的權威。而唐十三如今早已表態,誓死追隨唐魚兒,更何況,也許他們還有那一層關係,想要清理門戶,她當然要先確保自己不會插手,否則定是敗多勝少。
隻是,他看一眼唐魚兒,他倒是不相信唐魚兒弑父之事,以他的眼力,他還是能分得出好壞的,而是,她真的還需要或者是希望自己動手麼?
有十三公子,不夠麼?
蘇白齊看這個“姥姥”,沉吟良久,終於還是答道:“貴派之事,在下自然不會插手。”
他這話一出口,唐魚兒麵色迅速黯淡,“姥姥”雖是麵上欣喜,但心中一陣鄙夷,久聞蘇大公子是重情重義之人,原來也這般浪得虛名,魚兒待他的感情,是個人都能看的出來,他有了林語軒,竟然就不顧魚兒的死活了。
這樣的男人,怎麼配得上“下第一公子”的美譽?
就當場內數人對蘇白齊漸生鄙夷,覺得他浪得虛名的時候,他話鋒一轉,繼續道:“隻是。貴派門主與我相交莫逆,若是有人冤枉了她要害她性命,我是決計不會袖手旁觀的!”
“好一個蘇大公子!”一聲冷笑從場中傳來,蘇白齊抬眼一看,正是唐十三。隻見他麵露不屑,接著道:“當年在下初入江湖,也有名氣,承蒙眾人錯愛,稱呼在下一句‘江湖第一奇公子’,與蘇大公子並稱。在下原本誠惶誠恐,不敢高攀,如今看來,在下雖然不才,但還是恥於與閣下並稱。”
蘇白齊聽到這話,也不生氣。看著他冷冷道:“蘇某何德何能,怎麼敢和十三公子相提並論,江湖中人將閣下與蘇某並稱,卻是辱沒了閣下。”他本身修養極好,輕易不與人惡言相向,即便對方一再挑釁,蘇白齊也大多一讓再讓。隻是今日不知為何,他從第一眼看到唐十三就極為不喜這個男子,比之江白城尤甚。也許隻是因為,第一眼看到他便能感覺的出這個男子在唐魚兒心中不似尋常的地位吧。
唐十三本是為唐魚兒鳴不平,當著這麼多人蘇白齊與林語軒旁若無人的柔情蜜意讓唐魚兒情何以堪,更何況他唐魚兒和他隻用了一個“相交莫逆”,如今見他更是針鋒相對,不由得更是氣苦,臉上一冷,道:“依在下看來。蘇大公子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不過卻是直多了一半。”
蘇白齊知道他有意攻擊自己,不想落後,問道:“對了一半?閣下倒是會,蘇某平生過的話漏洞百出。唯獨今日,蘇某覺得自己話對的不能再對。”
“哦?”唐十三哈哈大笑,似乎嘲笑著蘇白齊的無知,隻是蘇白齊並不著惱,反倒道:“十三公子所笑何事?”
唐十三停住笑聲,道:“在下剛剛誇完蘇大公子有自知之明,沒想到蘇大公子便大放狗屁,自吹自擂,在下感覺自己失言,為何不笑?”
蘇白齊見唐十三口出穢語,雖然憤怒,但還是淡淡道:“既然十三公子蘇某大放狗屁,自吹自擂,那就當蘇某人是大放狗屁自吹自擂好了,隻是十三公子話剛出口隨即改口,不知又當稱為什麼呢?”見這二人笑裏藏刀,針鋒相對,“姥姥”倒是樂得從旁觀看蚌埠相爭,待會不定就能漁翁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