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中,飄忽的聲音再次傳入,道:“蜃之鐵牌幽影,恭喜陸老太爺壽享九十,壽……終……正……寢……”
“蜃”?
賓主盡皆驚駭,居然有人請“蜃”的殺手來刺殺陸老太爺,還是趁他九十大壽之時?
陸老太爺臉色鐵青,怒笑道:“哈哈哈……老夫倒要看看傳說中的’蜃’到底有多可怕!鐵牌,你們就如此看不起老夫麼?”
突然,所有燈籠爆出大量白煙,迅速彌漫宴會現場。賓客大驚,惟恐白煙有毒,紛紛掩鼻閉氣,有人則慌亂逃竄,欲要離開大廳。然而白煙籠罩,視野不清,人們撞得桌倒椅翻,杯盞亂飛,哭喊中有人被踐踏。
終於有人逃出大廳,發現外麵的燈籠同樣在瘋狂散發白煙,整座陸府仿佛被濃霧籠罩,難以分清方向。
混亂持續了兩刻鍾,白煙消散時,人們發現陸老太爺怒瞪雙目,眉心一點黑,早已氣絕身亡。這個不久前才戲言自己已經入土大半的老人,真的要入土了。
喜事變喪事,陸府哭聲震天。
陸元霜渾身冰冷,呆呆地看著淩亂的大廳。她和林明月剛回到正院側門,所有燈籠就冒出白煙,慌亂中隻來得及躲到門口一側……
白煙無毒。
夜深,賓客大都已離開,本來遠道而來已安排住在陸府之人,也轉而去住了客棧。
悲意籠罩著陸府。大廳裏,陸氏家主陸鼎心和一眾家族高層神色或是悲傷,或是陰沉。老太爺的屍體就擺在地上,臨時以木板和棉被鋪墊。他死於眉心所中暗器,一擊斃命。那是一枚喪門釘,已經被起出。
林青峰也在大廳裏,眼看現場氣氛壓抑,他幹咳一聲,道:“諸位節哀,既然發生此等禍事,我等繼續留在這裏恐多有不便之處,便先告辭了!”
“賢侄慢走,不送!”陸鼎心咬牙吐出幾個字。
待得林青峰帶著一雙兒女出門,陸家許多人看向他們背景的眼神都極為不善。老太爺一把年紀,明顯沒幾年好活了,竟然還被人雇請殺手害命。除了林家,他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人會這麼幹。
一根刺,深深紮入陸家人的心頭。
……
秦俊修煉了一個多時辰,突然耳朵一動,慢慢睜開眼睛。
棚屋沒有門扇,僅下半部有一米高的檔板。山風呼嘯,寒意愈重。篝火已經燃盡,隻餘少量炭火冒著不多的紅光。
棚屋外有腳步聲在接近,聽著不像野獸,且隻有一個人。
秦俊抓起一把幹草放入火塘,重新架上木柴,頓時有煙氣彌漫。他拂掌輕輕一扇,棚屋裏便重新燃起火光。
白如玉探出半隻腦袋往棚屋裏看,正好和秦俊的目光對上。這廝快速掃視,看清裏邊隻有秦俊一個人,便展顏笑道:“兄台深夜在此烤火,果然好雅興!”
說完,便自顧翻過圍板走近火塘。
秦俊仍默默看著他,這貨能來到這裏,說明鐵血堂的截殺行動如上一世般失敗了。看樣子,三年後還得自己出手取其性命。
是的,秦俊雖重活一世,仍打算繼續加入“蜃”當殺手,因為他喜歡那種主宰別人生死的感覺。不得不說,這個老殺手的心態有點畸形了。
白如玉行近火塘,拱手道:“白如玉打擾,請教兄台尊姓大名?”
秦俊收回目光,點點頭淡然道:“秦三!”
“久仰久仰!”白如玉客套完,在火塘對麵盤膝坐下。
棚屋是行商們為了方便歇腳而建,並不屬於秦俊這個先來者,所以白如玉坐在這裏不需要經過秦俊的同意。這貨打量秦俊,嘖嘖讚歎道:
“秦兄長得一表人才,又是喜穿白衣,說明和在下一樣心靈純淨,不是壞人,難怪一見麵就令在下心生親近之感,不如我等結為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