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東京,已是夏季六月。
自從朱武離去後,林衝在東京城雖然小心防備,仍被高俅陷害,以持刀進入白虎節堂、行刺上官的罪名,要治林衝死罪。
好在開封衙門,不是高俅私堂。在林衝丈人張教頭請托下,開封府孔目孫定,告知府尹內情。
開封府尹權重,知道事情緣由後,當然不願為高俅這個寵臣,擔下害死他人名聲。左右權衡之下,讓林衝招認“腰懸利刃、誤入節堂”罪名,斷了二十脊杖,刺配滄州牢城。
朱武再次來東京時,便看到林衝戴了一麵七斤半團頭鐵葉護身枷,在州橋下酒店裏,和丈人張教頭、夫人林娘子等告別。
裝作林衝友人,朱武混入人群,聽到林衝因為自身難保、唯恐自己離去後、高衙內威逼親事,故而立下文書,要將林娘子休棄。頓時現出身來,勸林衝道:
“兄長不願連累大嫂,想要把大嫂休了後,任她改嫁他人。”
“卻不想想大嫂和兄長情深義重,兄長縱然休妻,她又豈會改嫁?”
“你把大嫂休了,才是陷她不義!”
聽到朱武聲音,林衝雙眼一熱,險些要哭出來。想到自己和朱武分別時,還是禁軍教頭,如今卻身陷囹圄,即將刺配滄州。林衝拜了一拜,向朱武道:
“悔不聽兄長所言,如今被人陷害。”
“林衝自身難保,不得不出此下策!”
林娘子聽了這話,頓時哭將起來,說道:
“丈夫!我不曾有半些兒點汙,如何把我休了?”
哭哭啼啼,不肯讓林衝休自己。
林衝見娘子如此情深義重,又想到朱武所言,一時雙目垂淚。隻是他即將刺配滄州,無法保護妻子。如果自己走了後林娘子受高衙內威逼,有自己妻子的名分在,豈非必死之局?
左思右想之下,林衝仍找不到辦法,正在彷徨無計,卻聽朱武說道:
“我在滄州有個友人,是柴進柴大官人。”
“他的身份尊貴,多少犯事的人都敢收。”
“隻要大嫂願意,我願護送大嫂,前往滄州暫居。”
林娘子聽到這話,連聲向朱武道:
“願意!”
“我願意去滄州!”
又哭著向林衝道:
“我既然嫁給了你,就沒想過分開。”
“不管你去哪兒,我都要跟著你!”
林衝聞言大哭,和林娘子相顧涕泣。
林娘子父親張教頭雖然不願和女兒分別,卻知道憑自己的本事,萬難擋住高衙內。隻得答應這件事,讓林娘子和使女錦兒,隨朱武前往滄州。
隻是這麼一去,想必就要數載,張教頭帶著林娘子,回家收拾行禮。
擔心被高俅的人阻撓,朱武隨著他們,一同前往林家。林衝被防送公人押著,前往滄州牢城。
有朱武帶著的數十人,高衙內派來盯著林娘子的閑漢,自然無法阻撓。朱武帶人幫林娘子把林衝的家私都收拾了,當晚就離開東京。
林娘子和錦兒是女人,跟著數十個青壯,自然頗有不便。故而在出城後,朱武命人把她們送到陳達那一隊裏彙合,自己則留在東京,取回訂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