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記烤鴨店買了兩隻烤鴨,楊易來到了興寧坊。
他家就住興寧坊中,是神都三百坊市之一。
神都每晚宵禁,每當入夜後坊市就會關上坊門,直到第二天天亮才會打開,每個坊市就相當於現在的一個大型社區。
楊易家是座小宅院,大門上的紅漆已經斑駁,門環也生了綠色的銅鏽,透著歲月的氣息,一看就知道有好些年頭了。
從外麵看裏麵,隻能夠看到一株高大的棗樹,上麵結著成片紅彤彤的棗子,個頭不小,比冬棗還要大一些,看上去非常誘人。
楊易打開門鎖,推門走了進去。
大門後是院子,對麵就是房屋了,中間為正堂,東西為廂房。
至於廚房,則在堂屋後麵。
楊易住東廂房,以前康伯住西廂房,自從去年康伯去世後,西廂房也就空了下來。
記憶中,他沒有見過母親,就連和父親見麵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每年最多也就一兩次而已,他實際上康伯養大的,一個非常慈祥的老者。
隻是可惜,去年康伯染疾去世了。
“楊易,你出來了!”
一個驚喜的聲音,從西邊的圍牆外傳來。
楊易轉頭看去,是一個英俊帥氣的少年趴在牆頭,正一臉驚喜看著他。
這是他的發小嚴明軒。
嚴明軒的父親嚴師法是禮部的一名員外郎,為人刻板嚴肅,鄙夷武夫,楊易自然也在被鄙夷的範圍之內。
但嚴明軒卻喜好練武,常常趴在牆頭看他練功。
或許是為了‘報複’嚴師法,你不是鄙夷武夫麼,那我就你兒子練功,把他也變成武夫。
於是在前身的慫恿下,隻要嚴師法應卯上衙去了,嚴明軒就會偷偷爬上圍牆看他練武,他也會認真教導,就為了氣嚴師法。
當然,他與嚴師法的每次‘爭鬥’,受傷都總是嚴明軒。
不是挨板子,就是被罰抄寫書籍。
這可憐的孩子還渾然不覺,依舊樂此不疲。
嚴明軒長相英俊,穿著寶藍色長衫,他安靜的時候也很斯文,能夠用‘安靜的美男子’來形容,但隻要一開口,形象就會瞬間崩潰。
“哈哈,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的,害得我這幾天都沒有睡好,連你家的棗子都吃得沒味了。好香啊,你買烤鴨了,見者有份。”
嚴明軒笑得很粗獷,有種故裝豪邁的樣子。
因為他的理想就是做一個人人敬仰的大俠,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快意恩仇,而不是坐在教室裏每天讀書寫字。
他雙手在圍牆上一撐,身手矯健地落在了院子中。
對於嚴明軒知曉自己被關入大牢之事,楊易並不意外,因為嚴明軒的父親嚴師法就是禮部的員外郎,這件事情肯定是知道的。
“我特意買了兩隻,這一隻給你吧。”
楊易笑著,把一隻烤鴨遞給了嚴明軒,他就自顧走向了堂屋。
嚴明軒笑嘻嘻地接著,問道:“楊易,你是怎麼出來的?我聽我爹說了水晶失竊案的事情,據說是江湖上有人用五鬼搬運之術盜走的,這是不是真的?隻是可惜,我爹他位卑言輕,向禮部尚書替你求過情,但卻沒有用。”
楊易腳步微微一停,他心中挺意外的,沒有想到嚴師法竟然還替他求過情。
因為他和嚴師法,可從來都是相看兩相厭的。
以那腐儒的性格,應該是巴不得他早死才好,以免把自己‘乖兒子’引向歧途。
來到堂屋中,楊易在八仙桌前坐下。
他搖頭說道:“不是五鬼搬運,是禮部出了問題,有人暗中截留了兩箱水晶,沒有入庫卻登記造冊了,營造出了水晶失竊的假象。至於屋裏的鬼火,這是對方故意掩人耳目的,讓人誤以為是五鬼搬運,好混淆我們的視線。”
嚴明軒在對麵坐下,他把烤鴨放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