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愛心福利院(四更)(2 / 3)

“現在我把它給你,從此以後你就是我,你擁有我的技能,金錢,很抱歉剛剛讓你一個人受洗。”

【係統警告:玩家白柳是否將係統移交給自己的副身份線?移交之後玩家無法再使用任何麵板中的技能積分,與遊戲中的npc人物無疑,遊戲生存率將大幅度降低】

白柳:【確定】

白柳閉上眼睛彎下身子抱住了有點發怔的小白六,他纖細高瘦到有點詭異的身體彎成一個佝僂的弧度,就像是年邁的人在擁抱自己的親人,他微笑著:“但我覺得,從現在開始,我覺得你也算是得到了神明的眷顧了。”

眷顧小白六這個壞孩子的是這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奇怪的投資人,而不是什麼被纏在逆十字上無法動彈的神明。

如果有神明,那也是他自己。

小白六被抱在白柳的懷裏,他張了張口,想說什麼,但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口,隻是安靜地接受了這個擁抱。

雖然他覺得這種肉麻的肢體接觸有點惡心。

但他的投資人先生是給了錢的,所以小白六決定忍耐這位有點惡心的投資人先生。

“給你的這個硬幣非常重要,你一定要好好保管。”白柳鬆開了小白六,“如果你被殺死了,這個硬幣會掉落出來被別人撿到,那可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白柳笑著用細長的手指點了點小白六胸口的硬幣:“因為我見不得人的秘密和靈魂可都藏在裏麵。”

“你剛剛那樣問我,你是想要我改名字嗎?”小白六握住自己胸前的硬幣,突兀開口道,“先說好,我不接受大幅度的改動,但作為你慷慨給予我金錢的報酬,我願意滿足投資人先生你的個人惡趣味。”

【陸驛站,我可以改名字,但我不喜歡大幅度地改動,你有什麼推薦的嗎?】

白柳眼神頓了頓,他輕聲說:“白柳怎麼樣?”

“白柳?”小白六疑惑地反問,“哪個白,哪個六,聽起來和沒改一樣。”

十年前的陸驛站眉眼彎彎地看著白柳,說叫白柳怎麼樣?

白柳有點無語地說聽起來完全根本沒變,改動有什麼意義嗎?

陸驛站說有意義啊,這是個好名字,這兩個字都很好,白柳問他好在哪裏。

陸驛站摸摸白柳的頭,他笑得晴朗又天真,說:“因為是白天的白,柳暗花明的柳,從此以後,你就會進入柳暗花明的白天了,白柳,你以後一定會更好的。”

十年前的白柳靜了一會:“你可真是無聊,陸驛站,玩這種字眼遊戲。”

白柳摸摸小白六的頭,笑起來,就像是陸驛站曾經笑的那樣,眼中帶著茂盛生長天真和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來的自信,教堂背後合著孩子們清朗的合唱聲和夏季野草叢中的風飄過來清爽味道,小白六眼中那張奇異的【瘦長鬼影】般的臉上,顯出一種很真誠的,好像是祈禱一般的微笑弧度。

他輕聲說:“你的名字是白天的白,柳暗花明的柳。”

小白六靜了一會兒,他別過頭:“無聊的字眼遊戲。”

“那你改嗎?”白柳問。

小白六:“改,你給錢了。”

“你以後就叫白柳了。”白柳頓了一下又說,“我的欺騙手段很有可能暴露了,很有可能今晚就會死在我的對手手裏,你是我唯一的希望,所以我把所有的東西都囑托給你,你一定要活下去,白柳。”

白柳很清楚他麵對的是兩個打過聯賽的老玩家,苗飛齒稍微衝動一些,但苗高僵的警惕心是很足的,所以白柳才會做【三層紙杯】。

但【紙杯】畢竟隻是紙杯,紙是包不住火的。

在未來會產生大麵積玩家衝突的前提下,木柯不可能一直躲著,但木柯一旦出現,那麼白柳之前準備的那個他和木柯置換的方案很有可能就會露出破綻,暴露出他和木柯是合作關係,並且還存在背地裏的聯係。

而從苗高僵今天對他的態度來看,多半是已經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比如木柯背包裏那個鍵盤。

白柳在製定計劃的時候,就預料到了這一步,因為木柯的麵板暴露無可避免,那麼這個係統背包裏的交流道具也是一定會暴露在苗飛齒和苗高僵的視線裏的,所以他才選擇了用鍵盤這種相對不直觀,也不引起注意力的方式來交流。

木柯和他用鍵帽交流,白柳就已經是踩了苗高僵這個智力值比較高中年男人很可能對數碼工具認知不夠的知識空隙了,但苗高僵也不可能全無察覺。

苗高僵兩次察看木柯的麵板,這兩次鍵帽上的空隙都不一樣,因為都處於單邊在等待對方回消息的間隙——這是兩個人共用係統背包裏的道具交流無法避免的一個空隙。

苗高僵多半已經意識到這個鍵帽在不停改變,但是由於對這一塊知識的匱乏,苗高僵就算是拿到了鍵盤,也不能很清晰地了解到他和木柯到底交流了什麼信息——這也是白柳選擇鍵盤作為交流道具的原因之一。

那麼很明顯,他對於即將進行搶奪戰的苗飛齒和苗高僵而言是一個不安定因素,這種不安定因素在一個很吃生命值的二級遊戲裏是很致命的,為了確保成功通關,更為保險的做法當然就是直接做掉他,所以白柳推測自己的死期應該很近了。

在這之前,白柳覺得有必要將自己身上最有價值的東西移交給小白六。

也就是這個中間被掏空的,破損硬幣狀的遊戲管理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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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柳教導了小白六具體的遊戲管理器和他的個人技能的用法,這小朋友一開始有點迷惑,但很快就上手了,對自己所處的現實是個多人大型遊戲的事實接受的相當的快,完全沒有需要白柳做出闡述,這小朋友很快就開始自主地在係統商店裏暢遊了。

在白柳走之前,小白六看著白柳問:“你之前告訴我那兩個遊戲的具體過程,就是為了現在能讓我很快的適應這個所謂的遊戲管理器吧?”

“根本不是什麼朋友之間的遊戲分享。”小白六臉上一點情緒都沒有,“你這個滿口謊話的騙子,你對我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目的性的,這讓我更不理解你為什麼要放棄取血我,為了我去死了。”

“這根本不是你能幹出來的事情,當然我也絕對不會這種愚蠢的事情。”

“說吧。”小白六攥緊了自己胸前的硬幣,他直勾勾地看著白柳:“你還需要我幫你做什麼,你給的錢足夠我幫你做很多事情了。”

“我隻想要你活下去。”白柳轉頭笑眯眯地看著小白六,“真的沒了。”

他從教堂後麵走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劉懷也在和劉佳儀絮絮叨叨地說些什麼。

劉懷倒是想像白柳一樣直接把所有東西都給劉佳儀,但劉佳儀看不見,她拿著這麼多東西反而不太好,劉懷雖然不信任白柳,但對白柳的交易人品還是比較信任的,無奈之下隻能對白柳說如果我死了,我會在死前把所有東西都給你,你轉交給我妹妹。

然後提前給了白柳四百積分作為報酬。

白柳答應了。

很快,這個合唱演出就到了最後要合影的時候,好不容易卸妝完畢的小白六因為要合影,又被老師逮著在用口紅在額頭中間戳了一個大圓點,他略有幾分生無可戀地站在了後排,發尾帶著受洗之後還沒幹透的水,微微地看向了前麵站著的幾個投資人。

白柳和幾個新投資人站在了前麵。

院長對他們架起了照相機:“200x年愛心兒童福利院文藝彙演合照。”

哢嚓一聲,目光漫不盡心的小白六就留在了色彩斑駁的照片裏。

白柳一直很好奇小白六是怎麼把他從一群投資人裏找出來的,但他沒問,如果他問了,小白六或許就會指著照片上的白柳告訴他——

——隻有你看著我們的眼神,沒有剝奪和貪婪的意味。

你很平靜地看著我們,就像是看著曾經的自己。

“合唱表演結束,請各位孩童交給投資人感謝對方投資自己的禮物。”院長舉手示意,“這是我昨天交代給你們的任務,都做了吧?”

小孩子稀稀拉拉的應和聲響起:“我們都做了,院長。”

這些孩童開始排隊送自製禮物給投資人。

小白六站在隊伍裏走出來,他默不作聲地從白柳身邊走過,什麼都沒有遞出來——因為他的投資人【死了】,他不用也送不出去禮物了。

但白柳在教堂後麵就向白六要了白六給他準備的禮物,白六並不是十分樂意給他,但白柳死不要臉並且說自己給錢了,最終白六屈服在了金錢的魅力之下,他伸手遞給白柳自己準備給的禮物。

禮物是兩幅自己畫的畫——一副是一條被放在玻璃罐子的小魚,一副是在爆炸火車上燃燒爆裂的碎鏡子,正好是昨晚白柳和小白六聊天時候說的兩個遊戲裏的場景,畫下麵的落款是【w】。

白柳低頭看著這兩幅畫,他明白了他在現實世界看到的那兩幅畫從何而來,以及畫中的場景違和感從何而來了。

白柳看向站在他麵前的小白六——因為小白六並沒有真實地經曆過那些遊戲,所以他隻能依靠他目前知道的東西試圖去想象和描繪白柳告訴他的場景,而

這個小小的福利院是目前小白六僅僅可以看到的世界。

所以他用了這個福利院內的事物去描繪白柳所說的那些宏大的場景,這讓白柳在第一眼看到這些畫的時候就覺得有點怪異,因為畫麵上的東西太“窄”太戾氣了,不是他慣用的風格。

這個怪異來自於,小白六和他認知差異,

白柳的目光落在了眼尾還有一點沒擦幹淨的口紅的小白六身上,小白六很快別過了眼——他不喜歡被人直視。

哦,對,白柳想起來了,他在這個年紀還討厭被人直視,但現在的白柳做什麼都習慣直視對方,這是他在工作裏養成的習慣。

小白六和他差別太大了,他早已經不是目光被困在這個狹隘福利院內,喜歡張揚銳利,飽和度極高的色彩的那個小孩了。

但他的確曾經是這樣的小孩。

————

晚上七點半,合唱結束。

院長把所有投資人送回醫院,苗高僵意味深長地和白柳道別之後,白柳若無其事地回了一句晚安,然後回到了木柯的房間。

木柯的房間是空的。

這家夥還在下麵的檔案管理室,白柳低頭看了一眼時間。

他為木柯規劃的時間是從中午十二點開始一直記到晚上九點十五分,一共九個小時十五分鍾,按照木柯最快的記憶速度,差不多可以趁護士換班的之前記住三百份到五百份的病案資料——這是白柳從他現實世界得到的那個福利院兒童數量的記錄,預估的病案資料室裏可能有的【投資人】病案數目。

還有差不多一個半小時。

這個點木柯應該會用鍵盤聯係他,但是——白柳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脖子,他已經把遊戲管理器給小白六了,他是無法和木柯取得聯係的,他也不可能現在下去了解木柯的情況,也無法告知木柯任何可以幫助到他的信息。

病案管理室。

木柯捂住嘴在一堆灰塵滿天的檔案室裏翻找記憶,他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他自己都不知道待了多久,這個地方不像是病房裏有鍾表,木柯隻能偶爾看一下外麵巡邏的護士走向來判斷現在是什麼時間。

看到有護士往食堂的方向走了,木柯有點緊張——這說明已經晚飯時間了。

這個點,苗飛齒他們應該已經回來了,木柯迅速打開了自己的係統背包,他剛想撥弄鍵盤詢問一下白柳,就看到鍵盤動了。

【enter】——這是進入的意思,應該是已經回來了。

木柯拔下一個【backspace】和一個【?】鍵帽,這是一個後退鍵和一個問號,他的意思是【我是現在回來嗎?】,然後放回了鍵帽。

白柳的回複很快過來了:【end】【?】

木柯無奈回複:【n】【o】。

這裏的病案數目比他想象的還要多,木柯簡單看了一遍名字,如此多毫無規律的名字他記起來也有點困難,更不用說還要記每個名字對應的小孩,病重的時間點和具體信息。

這個時候木柯就不得不慶幸白柳有先見之明了,這種繁瑣細節的信息他睡了一覺之後起來記的確有效率清晰得多,但一個下午他還是記不完——因為這裏的病案資料給得太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