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愛心福利院(四合一)(1 / 3)

然後在木柯反應過來之前, 白柳一隻手抓起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木柯的後領把他抓來站穩,然後轉身用那隻手越過肩膀半背上失去雙臂的劉懷,握緊手裏的魚骨鞭, 白柳目光澄靜地淺淺地吐出一口氣, 又淺淺地吸入一口氣:“開門吧木柯,遊戲還沒有結束。”

臉色白得像紙的劉懷突然打斷了白柳的話, 他搖晃不定的目光在白柳的臉上停留了一兩秒:“等等,你保證,你活著, 你就一定會救下佳儀?”

白柳:“我保證。”

劉懷閉上了眼睛,他麵前浮現出一個護腕。

【係統提示:道具(犬儒護腕),放蕩不羈的窮犬被傷害之後, 可以靠著自己的樂觀將傷害延後14小時,但在14小之後如果玩家還未通關, 所經受的傷害會一起疊加在玩家身上】

“這個道具本來是我留給佳儀, 她逃跑的時候用的, 現在看來……”劉懷苦笑一聲,“她是用不上了。”

有治愈技能的小女巫, 的確不需要這種延後傷害的低等道具來保護自己。

劉懷轉頭看向白柳, 臉上的笑容越發苦澀和釋懷:“我也沒有手能用,給你吧白柳。”

白柳也沒有多話, 他直接接過了護腕,然後看了一眼在門口的木柯。

木柯回頭看了一眼白柳,在確定白柳沒有絲毫動搖之後, 他也深吸了一口氣,用還有些顫抖的手推開了門。

此時,周三早上八點四十分。

一樓安全通道。

護士有些畏縮恐懼地站離安全通道有一段距離的地方, 她沒有靠過去,而是吞了一口口水,伸手指了指那個黑漆漆的通道口:“就在那邊,一樓往下拐角的地方有一個地道的入口,從那裏下去可以直接到福利院的教堂,我就不過去了。”

說完,這個護士看苗高僵和苗飛齒一點遲疑都沒有地靠過去了,沒忍住喊住了他們:“九點之前禁止離開病房!我隻是帶你們出來看看,你們不能隨便——”

苗高僵麵無表情地轉身靠近這個護士,幾步快走就走到了她的麵前,人高馬大的苗高僵勒住她的脖子一轉,護士的脖頸連接處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骨節交錯聲。

她驚愕未定地睜大了眼睛,瞳孔擴散,緩緩無力地倒了下去。

“爹!?”不光是護士死前驚到了,就連苗飛齒也驚到了,“你殺npc幹什麼?!容易引起反噬的!”

苗高僵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他的雙目有些赤紅,但臉上還是一點表情都沒有,明明是很輕鬆地殺了一個人,但下頜上卻在往下滴落汗水,肩膀的肱二頭肌也像是還沒有停息下來般蠕動著,這讓苗高僵看起來充滿了暴躁又壓抑的攻擊性,他背對著苗飛齒深呼吸,神色有點滲人。

但很快苗高僵平複了下來,他頓了頓,清了清嗓子:“我們不能耽誤一分鍾了,這個護士npc在我們在我們就要等到九點,那邊的小崽子一定都在密謀逃跑,我們要快點過去。”

苗飛齒勉強被這個理由說服了,他抽出雙刀一步一步地往安全通道移動,在即將踏入通道的一瞬間,苗高僵突然輕聲詢問苗飛齒:“你不覺得這個護士長得很像你母親嗎?”

苗飛齒一頓,他用餘光掃了一眼那個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小護士青澀的臉——這是和他記憶中的那個生他的女人完全不一樣的臉,苗飛齒收回目光,有點古怪地看向了苗高僵:“你怎麼了爹?這個npc長得和那個死女人完全不一樣好嗎。”

“是嗎?”苗高僵喃喃自語著,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那個護士npc的臉,“那可能是我看錯了吧。”

護士那副年輕的軀體上詭異地長著一張衰老的,眼袋很重的,病重的,對著他奇異微笑的,他無比熟悉的臉——是無數晚睡在苗高僵身側,他一睜眼就能看到的他的老婆,苗飛齒的媽媽的臉。

這張臉出現在了這個護士的臉上,在苗高僵的眼裏,這個護士剛剛每一次說話都會誇張地大張著嘴巴,大到牽動著下頜關節發出扭曲的移位聲,那麼大地張開的嘴巴對著苗高僵微笑,可以讓苗高僵輕而易舉地看到她正在說話的嘴巴裏麵沒有舌頭。

苗高僵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他又抬手擦了一下從鬢角流到頰邊的汗,定了定神看向出口:“飛齒,你主攻,我殿後。”

八點四十五。

因為昨晚的爆炸案,護士沒有精力去每層樓巡邏管理病人,白柳他們鑽到了空子坐電梯匆匆趕到一樓來,卻發現安全通道已經被清掃了一個遍,隻剩一片狼藉。

這代表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木柯鬆了一口氣:“不用和這些怪物正麵對上了。”

白柳的目光停在這些被切得稀碎的小孩和飛得到處都是注射器上,眸光微動:“苗高僵他們進地道了。”

他往上聳了一下因為精神不振從他身上往下滑動的劉懷,白柳很快就往裏走了,木柯緊跟其後,一樓往下的拐角處有一個滿是醫療廢品的黃色垃圾桶,裏麵裝滿了各種各樣的輸血袋子和注射器,旁觀還有一個很簡易的,兒童尺寸的固定繃帶床,應該是為了防止抽血的時候兒童亂動。

看起來早期被送過來的孩子就是在這裏被抽血完畢,然後屍體和抽血用具合著一起被丟在醫療廢品垃圾箱裏。

那些吸食孩子血液的投資人,甚至都不願意看到這些殘忍過程,隻允許護士們在一個肮髒狹小的角落裏快速地處理好這些【生藥材】,給慈悲的【投資人】們使用。

垃圾桶已經被人粗暴地一腳踹開,下麵就是一個是四四方方的,像是地窖一樣的入口,這個入口不大,白柳目測隻有40左右,基本就是僅供一個兒童通過的出口大小,但好在白柳他們現在都又細又長,還可以通過這個入口。

入口旁邊還有一些淩亂的腳印,應該是苗飛齒他們留下的,白柳讓木柯幫忙扶著一下劉懷,然後上前握住門把的環扣,往上提拉拉開了地窖門。

一時之間,飛揚的灰塵,土屑,濃烈的血腥氣和真菌腐爛發酵的溫暖潮濕氣息鋪麵而來,門板上不知道凝固了多久,多少個人的血痂撲刷刷落下,露出下麵發黴的厚實木板本體。

塵埃就像是差點溺死其中的人才能看到的遊動其中的細小顆粒,在黑暗的洞口飄浮徘徊。

白柳屏住了呼吸,他抬頭看了緊張的木柯一眼,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沒有給木柯任何阻止的機會。

“我先下去,等我說沒問題你們再下來。”

木柯慌張地上前往下看。

沒有多久下麵就傳來了白柳有些帶著一些回響的聲音:“沒問題,木柯,你先把劉懷放下來,然後自己再下來。”

木柯小心翼翼地挪動著沒有雙臂的劉懷,先把劉懷運送下來,然後自己雙臂撐著狹隘的洞口邊緣往下送。

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木柯也鬆開了手,在他感覺自己斜著滑過一段濕漉黏膩的通道之後,他終於落了地,但是踩在地上的質感十分奇怪,軟綿一個一個的膨隆,還有濃烈的血腥氣和菌菇味道,感覺就像是踩在了蘑菇田上。

木柯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前的景象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整個地道的四壁,全部密密麻麻地長滿了各種各樣的蘑菇,五彩斑斕,大小不一,熒光閃爍,就像是人生病感染了的胃粘膜一樣長滿了膨起的,濕潤的斑點,似乎一捏就能爆開腐蝕人手臂的汁液。

這些菌菇裏其中還有一根一根的血紅的絲線混雜在裏麵,像是畸形生長出來的一點血靈芝菌絲混雜在裏麵,整條地道裏充斥著濃烈的分泌物和發酵物的氣息,聞著就像是合著沙土放在劣質酒裏泡了二十年的蘑菇發出來味道,聞得人頭暈目眩又十分想吐。

劉懷和木柯都出現了輕微的嘔吐反射,隻有白柳稍微好一點。

木柯要吐不吐地捂住自己的嘴:“這裏怎麼會長了,這麼多的蘑菇?”

“潮濕陰暗加上這條地道是屍體丟棄的地方,腐殖質本來就很適合蘑菇生長。”白柳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動著,這些柔順濕潤的蘑菇一腳踩下去可以沒過他的腳踝,他四周打量著這個地道,“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裏還有被那些投資人培育出來不要的劣質血靈芝,也被丟在這裏。”

木柯一怔:“不要的血靈芝?!這東西不是很珍惜嗎?!”

“那是血緣“純正”的孩子的血培育出來的血靈芝才是珍惜的。”白柳的目光從牆壁上一個輕微搏動著的,表麵黑紅交錯的隻有心髒大小的血靈芝上略過,“我們現在所在的時間線是十年前,這群【投資人】還沒有完善他們的兒童篩選機製,或者是在處在篩選的前中期,這個過程中必然會產生失敗品,這些失敗品可能是藥效不好,或者是有毒,不能為這些【投資人】所用,所以被扔到了這裏。”

白柳看向地道的另一端:“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條地道應該就是歌謠唱得【周日被埋入土】的地方了。”

地道就像一條往裏生長增生的甬道,帶著一種奇異的生命力隨著白柳他們的呼吸,輕微的舒展又收攏,但仔細看就知道是那些正在緩慢搏動的血靈芝,還有一些畸形小孩的屍體睜著眼睛躺在地上不動,它們電話散落手邊。

白柳上前撿了一個電話,係統提示他該電話因為主人徹底死亡,失去能源無法使用。

這些畸形小孩們大部分都被苗飛齒的雙刀切成不完整的塊狀散落在蘑菇叢裏了。

地麵上有些蘑菇被人割開或者是踐踏過了,白柳低頭順著踐踏過的痕跡往裏看:“走,他們往裏去了,我們要快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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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另一頭,背著小木柯的小苗高僵呼哧呼哧地走著,小孩子的體力還是不如成年人,連續背著兩個人又走又跑,雖然小白六和小木柯都不重,但小苗高僵的速度還是腳程還是慢了下來,他滿頭熱汗喘著粗氣地走在軟綿濕滑的地麵上,這種不好走的路讓他體力的耗費加倍了。

背上抱著小白六血袋的小木柯著急地看了一眼時間——白六告訴他一定要在九點之前到那邊,不然等到九點一到,那些投資人就都可以出來了,他們一過去就會被抓住,全都得完蛋!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已經有兩個九點之前出發的投資人——苗飛齒和苗高僵正在順著地道過來。

小木柯看著時間一點一點地過,他開始著急了:“苗高僵,你快點吧!等到過了九點那邊有投資人出來抓我們,我們就跑不掉了!”

“我覺得不用等到九點後了。”小苗高僵擦了一下自己臉上的滴落的汗,他臉色帶著恐懼和難看地轉過頭看向趴在他肩膀上的小木柯,“我聽到了有人踩在蘑菇上靠近過來的聲音,他們走得很快。”

小木柯一呆之後,他的臉色也黑沉了下去:“有多快,我們往回跑回教堂來得及嗎?”

教堂禁止殺死小孩,是一個安全區,雖然不知道能苟多久,但是——小木柯不甘心地咬牙抱緊了懷裏小白六的血袋。

沒能把小白六的血袋成功送過去,希望他那個垃圾投資人能多撐一會兒,不要隨便死了。

地道裏傳來的汁液崩濺極有力度的腳步聲越來越迅速,就像是遊走在蘑菇叢裏的蛇一樣快速地接近了他們。

苗高僵驚恐地吞了一口唾沫,他往後退了兩步,緩慢地搖了搖頭:“……我覺得來不及了,他們走得很快,會在我們跑到教堂之前抓到我們的。”

“不能讓他們抓到我們。”小木柯壓低了聲音,在這種危機存亡的關頭,失去了小白六這個帶頭人的他反倒顯得冷靜無比,“苗高僵,把白六給我們多餘的那些輸液袋拿出來,我們貼在身上裝那些吹笛子的怪物小孩,這個地道裏的燈光不明亮,到處都有小孩屍體,如果不近距離地看看不出我們和那些怪物的區別。”

小木柯飛快地從苗高僵的身上跳了下來,開始往自己和苗高僵的脖子上掛輸液袋子。

苗高僵也手忙腳亂地在掛,他臉色青白不定:“這個能偽裝騙過那些投資人嗎?!我們和那些畸形小孩長得很不一樣!”

“裝不好也要裝。”小木柯呼吸聲很快,麵無表情,黑漆漆的眼珠子中有種攝人的決絕,“我想了一下,覺得我們跑回教堂也是等死,回去這個點那些老師都已經起了,如果我們在教堂附近遇到老師,我們就會被關押起來等周四配對,如果今天我們不能從這裏跑出去,那我們就永遠都跑不出去了。”

“我們隻能賭一次了。”

小苗高僵咬牙和木柯對視了一秒,最終他點了點頭。

腳步聲越來越近,飽滿的蘑菇在成年人的腳底發出成熟的果實被人擠出汁液的,嘰的聲音,在通道奇異地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