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玫瑰工廠(日107)(2 / 3)

蘇恙發自內心地笑了起來:“謝謝你,隊長。”

“對了。”蘇恙似乎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臉色變得凝重,“隊長,你還記得當初你抓到然後又逃逸的那個活人異端白柳嗎?等下你離開這裏,如果有機會找到他,請一定殺死這個人。”

“就是這個人,在他逃出危險異端處理局的當天,炸毀了我們去檢測的工廠。”

——————————

一牆之隔的另一個牢籠裏。

在陸驛站好不容易搞清楚了自己麵前這個真的是變成劉佳儀的白柳,兩個人很沒有緊張氣氛的,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白柳掀開眼皮看了一眼坐在他對麵的陸驛站:“我炸毀了玫瑰工廠?”

“是的。”陸驛站似乎也不覺得自己在說什麼很重要的話題,身體和語氣都很放鬆,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我也其他危險異端處理局的工作人員都看見了,我用我對你十年的認識程度打包票,站在玫瑰工廠上麵,那個號稱自己要炸掉這個工廠的人確定就是你。”

“你說你要引發爆炸,泄漏玫瑰幹葉瓦斯,毀滅世界,我還和你對話了好幾句,最終確定了你就是我認識的這個你沒錯。”陸驛站仰麵朝上說。

《玫瑰工廠》這個遊戲的時間線在真實世界的十年後。

白柳梳理了一下陸驛站和他說的時間線。

引發玫瑰幹葉瓦斯在全世界普及開來的那場爆炸,發生在白柳逃離危險異端處理局的第二天。

而就在當天,陸驛站和危險異端處理局第三支隊的副隊長蘇恙都在當天來到了玫瑰工廠,調查這所被強行查封,但暗中重啟的工廠——這是白柳在這個工廠的報紙上看到的事情,也和白柳推測出來的現實基本符合,也和剛剛陸驛站和他說的一致。

而陸驛站說的之後發生的事情,白柳隻聽了幾句,就挑高了眉毛。

陸驛站說他們到達工廠的時候,在工廠內到處搜尋疑似儲備了幹葉玫瑰瓦斯的器皿,整個工廠特別奇怪,儀器一應俱全,但人卻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他們不眠不休地搜尋到了淩晨,除了一些承裝有玫瑰鍛煉殘渣的鐵鍋和蒸餾裝置,一無所獲。

這個時候白柳就像是從天而降般,憑空出現在了玫瑰工廠的樓頂,拿著一個不知道從哪裏搞來的大喇嘛,一隻手插著兜對著下麵的人群懶洋洋地喊——

陸驛站一邊說,一邊用手比起一個大喇嘛來模仿當時的情景:“我是反社會份子白柳,因為我下崗了一個多月了,我找不到工作,也沒有錢掙,我十分悲傷,覺得世界和我一起毀滅算了,所以等下我要引爆這個工廠,讓玫瑰幹葉瓦斯泄漏,讓所有人陪我一起玩完。”

白柳詭異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反問:“然後玫瑰工廠就爆炸了?”

陸驛站老實點頭:“嗯,然後你就徹底消失了,因為這事,有段時間危險異端處理局對你的通緝令賞金開到了一千六百萬,我都有點動心。”

白柳斜眼看躺在床上的陸驛站:“你不覺得是我做的爆炸?”

陸驛站要真確定是白柳做的爆炸,隻要他還能動彈,白柳一走進來,保準這貨就會從床上彈跳起來把白柳給當場擊斃了。

但是現在陸驛站還心平氣和地躺在床上和白柳聊天,就證明陸驛站覺得爆炸這事和白柳無關。

陸驛站靜了一會兒,才開口:“我確定在玫瑰工廠屋頂上喊話要炸掉工廠的人是你,我也確定在你說完之後,不到十五分鍾,玫瑰工廠就爆炸,發生了這場危及所有人的香水泄漏。”

然後陸驛站給了一個很沒有頭腦的推測:“但我覺得這事不是你做的。”

白柳饒有趣味地反問:“為什麼?”

白柳很少懷疑陸驛站的對他的推斷,陸驛站對他的熟悉度可能比他本人更甚,也從來不會對他說謊。

陸驛站說站在屋頂上那個人就是他白柳,那白柳估計那還真是他本人。

陸驛站好像是發呆般抬頭看了一會兒牢籠的頂,才回答白柳的話:“很不專業主觀臆測,我相信你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白柳斜眼掃他:“我從來不知道,你居然還會信任我的人品?”

陸驛站慢悠悠地“誒”了一聲,轉頭過來輕飄飄地看了白柳一眼:“可不是因為這個,我可不敢相信你的人品。”

如果不是陸驛站臉上那些奇怪的紋路,他們的對話就像是平常插科打諢一樣恬淡。

陸驛站看著白柳:“但我相信你的交易道德,你在昨天和我做了十年火鍋的交易,沒必要一頓都還沒吃到的時候就去毀滅世界了,這多吃虧啊,我不信你能幹出這種事兒。”

“嗯。”白柳看了一眼陸驛站,“雖然我也這樣覺得,不過其他人不會這樣覺得吧?”

陸驛站笑了笑,又把頭轉了回去,語氣感慨:“的確,那天去的工廠的人員裏隻有我一個人這樣覺得,推測的理由太主觀了,無法說服他們,所以後麵才會有對你的高額懸賞金。”

“可惜後來他們沒能撐下去,都一個一個地走了。”陸驛站神情終於變得複雜,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這個世界上還能持之以恒地相信你的人,和痛恨你的人,好像都隻剩下了一個。”

相信白柳的人顯然是陸驛站,按照這個遊戲設計者的惡趣味,如果白柳沒有猜錯的話,那個痛恨他的人,應該就是蘇恙了——這個時候唐二打對應的試香紙多半就是蘇恙。

陸驛站接著說了下去:“在這裏的這十年,我一直一直在思考我和你認識的這十年,試圖在裏麵尋找你到底是什麼人的蛛絲馬跡,從而佐證我對你不會引爆玫瑰工廠的猜測,而另一個人不斷地強調證據,強調他親眼看到了你引爆了工廠。”

陸驛站雙眼直直地看著天花板,他的語氣變得很輕很輕,好像在自言自語:“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變成了我們存活的唯一理由。”

“而回憶到後期,我都開始懷疑你是否存在,你是不是隻是我在這裏太孤獨而幻想出來的一個朋友,一個凶手,一種為了保持清醒而自我補償的救贖——知道有你存在,我至少熬得有點盼頭。”

白柳平靜地側頭:“所以呢?”

陸驛站抱怨似地白了白柳一眼:“好歹同情一下我吧,我都這麼慘了。”

說完,陸驛站靜了一瞬,他笑笑:“所以有段時間每當有人進來檢測香水,我都會問他們——你認識白柳嗎,你覺得他這個人怎麼樣?”

“可能是因為我很配合試香,他們也基本回答了,我得到了許多許多關於【白柳】的答案,但沒有一個可以說服我你真的存在,也沒有一個能描述出我認識的人。”

陸驛站艱難地撐著床沿坐了起來,他深呼吸了兩下,抬頭看向白柳:“現在輪到你來回答我這個問題了,你認識白柳嗎?”

他不錯眼地直視著站在床邊的白柳:“——你覺得白柳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認識白柳。”白柳很平靜地對視著虛弱喘息的陸驛站,說,“他是一個無恥,卑鄙,沒有共情,不折手段,沒有常規社會意識,尋常價值觀取向,也不接受普世道德潛規則綁架的人,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球,再加上有很強烈的金錢欲望,從各方麵來說都是一個相當危險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