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的自私與欲望,喬治亞,這是你的不公正。”
喬治亞閉上眼長久地垂頭靜默著,血液從他的長睫上掉落在地,宛如憐憫自己的眼淚。
“是的,這是我作為一個哥哥的私心,我知道他做錯了事情,他應該為此負責,我隻希望所有罪孽都在我一人身上,而非阿曼德。”
“但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神說:“你和阿曼德都應為自己的私欲與不公正付出代價。”
“作為懲罰,你將永遠失去擁有阿曼德的未來,而阿曼德永遠不會存在擁有你這個哥哥的未來。”
“除去出生那一刻,你們將成為永遠背道而馳的一對兄弟。”
喬治亞想要從這個讓他隱隱不安的夢境當中醒來,但無論他怎麼掙紮,這個夢境還是繼續了下去,變得片段交錯,更加支離破碎。
他看到低下頭姿態恭敬的自己半跪在一個隱在陰暗之中的人麵前,而自己裸露出來的白皙後頸上全是交錯的暗紅色鞭痕。
這人慢條斯理地整理著手上一根黑色的長鞭,慵懶地用皮鞋的腳尖抬起了喬治亞的下巴,於是夢中的喬治亞終於看清了這人的臉。
這個人坐在一張寬大皮椅上,擁有一張極為俊秀無害的亞洲人臉龐,臉上帶著十分友善的微笑,語調閑散,仿佛在與他閑聊:“喬治亞,我對你很滿意。”
“我知道你不是成心歸順我,但你的成績實在太優秀了。”白六垂眸用長鞭的柄代替自己的腳尖越發地上抬了喬治亞的下頜。
喬治亞修長的脖頸在白六玩弄般的惡意上抬下崩到極致,喉結克製地上下滑動,鎖骨上方的鞭痕明顯無比。
“一場比賽裏你能毫不猶豫地殺死十幾個和你毫無幹係的普通玩家,六個秘密據點的信息你也可以說給就給我,死了上百個你曾經的隊員消息放到你麵前,你連眼睛也不眨一下。”
白六用歎息般的語調讚賞:“無論長相還是執行力,你完美得就像一台機器。”
“在遊戲裏有人誇讚你是沒有感情的美麗精靈。”白六伸出大拇指撫了撫喬治亞沒有絲毫情緒的臉,“我很讚同這點,你已經完全看不出當初那位神聖高尚的喬治亞隊長的樣子了。”
“真是讓我驚奇,一個親密之人的死居然能帶給你如此大的改變。”
白六收回了自己的手,他若有所思般地握住了鞭子:“我也經曆了同樣的事情,但帶給我唯一的改變,就是看到你這張和你弟弟過於相似的臉的時候,會稍微有點控製不住自己的怒氣。”
他話語聲懶散淺淡,讓人絲毫想不到他會在說話的時候抽手給喬治亞狠狠一鞭。
但跪著的喬治亞好似對白六會鞭打他這件事情習以為常,隻是隱忍地顫了一下,便又低著頭不動了。
“讓我想想,這次你在遊戲裏射殺那些可憐的無辜之人時,都攻擊他們什麼地方的致命點?”白六淡淡地詢問,“相信我們的喬治亞隊長一定記得,對嗎?”
喬治亞睫毛顫了極輕微的一下,他輕聲回答:“我記得。”
白六半闔著眼:“你應該為自己的殘忍殺戮受到懲罰,脫掉衣服。”
喬治亞站起來,順從地脫掉了衣物,他的身上滿是各種還沒消減的交錯鞭痕,就像是一條一條的毒蛇繞過他的腰腹和大腿,纏繞在他潔白的皮膚上吐信。
睡夢中的喬治亞呼吸急促了起來——他恍惚中意識到,每一條鞭痕就代表他殺死了一個人。
他麵前這個人在折磨他。
這個人知道他不會因為簡單的肉/體鞭打感到痛苦,但他會因為自己的不純潔,不正確,和不公正感到極致的痛苦。
所以每當他們進行了一場比賽,當喬治亞在賽場上殺人的時候,這個人就會在賽後,讓喬治亞報出他殺死那個人的名字,和那個人中箭的部位,然後在同樣的位置給予喬治亞鞭痕。
白六是在利用這些傷痕和疼痛不斷提醒喬治亞一個殘酷的事實:我對你所做的事情,不如你對那些人所做之事萬分之一的殘忍。
為了遮掩鞭痕,喬治亞穿的是長領子拉鏈的製服,可以一直拉到下頜,在承受了白六這次的情緒發泄之後,喬治亞站穩穿好衣服,低頭恭敬地向白六行禮後退出了白六的房間。
喬治亞看到自己一路目不斜視地穿過一條條的回廊,走到了某個房間的門麵前,打開走了進去,然後立馬衝進了馬桶旁邊嘔吐了起來,一邊吐一邊痛苦不已地抓撓身上疼痛的鞭痕。
他似乎想從自己的身體內吐出某種讓他自我厭惡的東西,但無論怎麼樣都隻能吐出清水,最終強迫嘔吐的行為導致喬治亞整個人都痙攣了起來。
喬治亞不斷地通過各種方式折磨自己,他甚至用一把小刀在那些鞭痕上做痕跡,試圖加深這些痕跡來懲罰自己,喬治亞無聲地喘息著,眼淚不斷地湧出。
最終喬治亞看到自己精疲力盡地倒在床上,失神地握住一個懷表蜷縮成一團,他似乎想打開懷表看看,但最終隻是親吻了懷表一下,閉上沾滿淚水的眼睛,沉沉睡去了。
喬治亞認識這隻懷表,他知道懷表內是一張阿曼德和他的舊時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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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柳把唐二打送出了房外,他們一邊在街上走一邊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