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直升機起落最大的風險問題並不在起落架上,甚至不在風上,而是在冰麵上——冰裂隙才是直升機起落的最大威脅。
如果直升機停靠在冰裂隙上,很有可能機毀人亡,但奇異的是,白柳他們兩次停靠的冰麵都幸運地沒有冰裂隙,他們順利地在半天內靠近了泰山站的附近。
白柳在離泰山站還有十幾公裏的時候,要求了第三次降落——這次依舊沒有冰裂隙,甚至於白柳親自下去排查,隨便到處亂走,都沒有發現冰裂隙。
雖然唐二打告訴過白柳,冰麵上的冰裂隙也並沒有常見到隨便走走就踩進去,但有個因素他忘記考慮了——那就是這是一個遊戲,而白柳是這個遊戲內幸運值為0的玩家。
冰裂隙對他這樣設定的玩家應該就是隨處可見才是正常的。
但從白柳進入遊戲到現在,他一次都沒有遇見過。
白柳仰頭,借助望遠鏡,他能看到遠遠的地方有一個泰山站坐落在雪原泛著微光的地平線上,他能隱隱約約看到有燈光從觀察站的窗戶裏透出來,也能看到有輕煙熱氣從屋頂的煙囪寥寥升起。
這讓他眯了眯眼:“泰山站裏有人。”
“所以你才決定在這裏降落?”唐二打側過頭看向白柳,詢問他的下一步指示,“是直接進去還是?”
“不直接進去,找找這附近,尤其是我走過的地方有沒有冰裂隙。”白柳轉頭看向地麵,透過護目鏡,雪色在他眼眸裏折射出暗色的光線,“——唐隊長,如果這些地方原本有冰裂隙,那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這些冰裂隙消失呢?”
唐二打一怔:“人為的話,可以填雪進去,然後在上麵澆水讓冰麵凝實,但工作量太大了,填一條20米深度不寬的冰裂隙都要幾個小時,這麼冷的天氣在外麵待幾個小時很有可能會凍死人,還有狂風的影響,所以根本沒有人這樣做……”
“如果填這些冰裂隙的東西,根本就不怕冷呢?”白柳不緊不慢地反問,他單腳蹲下來,伸出手屈指在冰麵上敲了敲,“我記得我們帶了傳感器,能探測這個冰麵下幾百上千米的影像,對吧?”
牧四誠和唐二打把直升機上的液壓錘和傳感器搬了下來,按照木柯給他們翻譯過的說明書上的操作行事,把傳感器放置在直升機降落的地點周圍幾百米的位置。
隨著傳感器輕微的“嗶嗶”測量聲,傳感回來的圖像在儀器可視表盤上就像是ct般將冰麵的橫切麵一層一層地顯現出來,越來越深。
橫切麵上的圖像抵達某個位置的時候,像是探測到了什麼奇怪的,有別於岩石和冰塊的東西,發出了測量異常的尖銳報警聲,然後接下來反饋回來成形圖像然讓牧四誠倒吸了一口涼氣,全身更冷了。
圖像上出現各種各樣的分散的人形剪影,他們以奇形怪狀的扭曲姿態在冰麵下掙紮著,四肢折斷後彎,頭頸歪平,腰腹看樣子更是扭轉了一百八十度,就像是一隻隻被切開做實驗,切斷脊柱又翻轉過來釘死在木板上的青蛙。
這些人就像是被進行了某種可怕的實驗之後又無用實驗廢棄物,被扔到了冰裂隙裏,然後用雪給埋葬了——冰裂隙就是他們的實驗廢棄場和墓地。
就算傳感器無法傳回他們臉部具體的清晰圖像,牧四誠也完全可以想象他們痛苦不堪的表情。
有幾隻外形還比較完好的“人形青蛙”,很有可能被扔進冰裂隙的時候還活著,從剪影上能看出他們還在拚命往上爬,手腳都是很用力的攀爬姿態。
但還沒有爬上去,在距離冰麵還有十五米左右的時候,就被凍死在了冰層裏。
這讓牧四誠又想起了唐二打給他講的那個鬼故事,他情不自禁地用衣服捂緊自己,往旁邊表情波瀾不驚的白柳那裏靠了一點:“……你覺得這是泰山觀察站的隊員嗎?”
“不能確定。”白柳的目光停在儀表盤上,“可能有,也可能沒有。”
牧四誠問:“……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