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本來應該還好的……”牧四誠悲憤道,“但我是上學期一直耗在遊戲裏,期末的時候掛了兩門!這學期開學補考!”
牧四誠抓頭發,痛苦嚎叫:“而且我還沒開始複習!”
木柯發自內心地疑惑:“大學的考試都很簡單的,為什麼會掛科?”
劉佳儀無情嘲笑:“我們這裏也隻有你會掛科了。”
在一旁的白柳頓了一下,淡淡開口:“我也掛過。”
一瞬間整個辦公室震驚的目光都投了過去。
“怎麼了?”白柳平靜地回視這些眼神,“我掛科很奇怪嗎?”
“我學習一直都一般。”
木柯若有所思地回憶:“我想起來了,我在簡曆上看到過,白柳的成績好像是不太好,高考我記得好像是——”
“485分。”白柳喝了一口水,語氣平和,“我記得差一本線挺多的。”
牧四誠有被驚到:“你高考分數居然比我低一百多!”
然後牧四誠迅速地陷入得意中,抱胸挑眉,笑得十分欠揍地看向白柳:“沒想到啊沒想到,白柳,你這個濃眉大眼的,看起來一副優等生的樣子,居然考得還沒我好!”
“很奇怪。”劉佳儀蹙眉,“白柳思維能力,學習能力都挺強的,怎麼也不該比牧四誠考得低吧?”
牧四誠怒:“喂——!!”
白柳思索了一下:“高中的時候,其實不怎麼努力,也不懂事,比較叛逆,重心一直沒放在學習上,最後半學期才開始認真學的。”
“成績剛出來的時候還在陸驛站的勸說下還有考慮過複讀,不過最後還是沒去。”
牧四誠聽得直搓手,神色驚恐:“怎麼回事,我聽你說考慮要複讀這件事感覺違和到都讓我覺得害怕了!”
白柳掃牧四誠一眼:“正常人考差了之後都會考慮複讀吧。”
木柯好奇地問:“那白柳最後為什麼沒去呢?”
白柳頓了一下:“因為沒錢,我滿十八歲了,福利院暫停資助了。”
所有人都一靜,連牧四誠都呆住了。
這個理由,實在是……有點出人意料了。
“雖然福利院也有麵向成年之後的孩子的教育資助,但那種資助名額不多,需要之前成績很好或者很努力才能拿到,比如陸驛站這種,我這種人要是能拿到是件很不公平的事情。”
白柳坐到椅子上,神色平靜:“雖然陸驛站說讓我複讀,他上大學之後會努力打工掙錢填我的學費和生活費的空,然後讓我工作之後還給他就行了,最後我還是拒絕了。”
劉佳儀忍不住問:“為什麼?”
白柳抬眸:“因為我討厭高中學習生活,所以算了。”
王舜打斷了一群人聊天的氛圍:
“各位,一天後就是季前賽了,現在要和你們說一些重點注意的賽前事宜,然後請各位今晚回去好好休息,明天進入遊戲就要正式抽簽比賽了。”
“首先,聯賽的主舞台在中央大廳,各位習慣的,沒有觀眾的日子馬上就要遠去了。”
王舜表情嚴肅:“現在的你們沒有一個人拿到了免死金牌,你們很需要人氣。”
“所以請各位在季前賽遇到一些實力較低的對手的時候,盡量打觀賞性較強的比賽吸引觀眾的注意力。”
“其次,遊戲池馬上就要對外關閉了,按照往年慣例,接下來的遊戲池會作為一個不公開租賃場所,每日競價對外出租,當日開價最高的公會可以租到遊戲池的一天使用權限。”
王舜強調:“雖然聯賽已經開始了,但除了唐隊長,你們其他人都是純新人,訓練強度是遠遠不夠的。”
“所以接下來你們不光要參加季前賽,公會每日也會積極競價租賃遊戲池,一旦租到了,就請麻煩各位當天受點苦,在比賽之後繼續來遊戲池訓練,一定要把租賃的成本給吃回來。”
“遊戲池競價部分的支出我詢問過查爾斯先生了,他說他全權報銷。”
王舜環視了所有人一圈,露出一個會心的笑:
“最後祝願大家旗開得勝,得償所願。”
聯賽前一夜。
牧四誠半依靠在白色燈光的台燈下,噘嘴懶洋洋地頂著筆,有一下沒一下散漫地用熒光筆在課本上塗塗畫畫,複習他要補考的學科。
畫著畫著,牧四誠眼神突然偏移到了宿舍進門左邊空掉的床位上。
那個是劉懷的床位。
因為宿舍裏死了人,其他學生都害怕地搬走了,隻有牧四誠被宿管勸了兩次還是沒搬走,一個人住在這裏。
“真是煩……”牧四誠嘟囔著自言自語,“要是你在的話,還可以給我畫畫複習重點吧。”
“你聽課挺認真的……”
說著說著,牧四誠煩躁地扒拉一下頭:“啊啊啊!我要是當年高考也隻考485分就好了!腦子裏都是聯賽的事情根本沒辦法做題啊!”
劉佳儀蜷縮在床上,懷裏抱著一個笨拙又醜陋的洋娃娃,她閉著眼睛念著:
“笨蛋哥哥……”
“你把我囑托給的那個白柳,雖然好像什麼都不好,但是挺信守承諾的。”
劉佳儀的房門被輕聲叩響了兩下,她立馬把洋娃娃藏好縮進了被子裏假裝睡著了。
房門被緩緩推開,向春華小心地推開了門,躡手躡腳地走到了劉佳儀的床邊給她掖了掖被子,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又走了。
劉佳儀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她握住被子裏洋娃娃的手,很輕很輕地說:
“我現在有對我很好的家庭哦,哥哥。”
“是白柳給我找的。”
木柯坐在醫院的長椅旁邊,放下了剛剛做了心電圖被扒上去的衣服。
對麵的醫生看著打出來的心電圖紙條仔細看了一會兒,點點頭:“進一步的情況還需要深度檢查,但最近你的情況已經比較穩定了,避免劇烈運動,保持心態平和就可以了。”
木柯起身,禮貌地躬身道謝:“麻煩醫生了。”
醫生笑起來:“不用這麼客氣,你從小到現在都是我的病人,不過木柯你最近看起來心情很好,是遇到什麼好事了嗎?”
木柯抬起頭,微笑起來:“是的。”
“遇到了一個讓我可以劇烈運動,心態不平和,但依舊很快樂的人。”
醫生一怔。
木柯不等醫生反應過來,再次躬身告別,不徐不疾地轉身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唐二打剛從房間裏出來,就看到站在他麵前的蘇恙和一眾第三支隊隊員。
他微不可察地一怔:“你們這是……”
“走走走,我們的事情都解決完了!去喝酒!”隊員呼呼啦啦地衝上來,嬉皮笑臉的,“好久沒和你喝過酒了!”
唐二打幾乎是手足無措地摁住了這些人:“你們幹什麼!我已經離開異端管理局,也不是你們的隊長了!”
蘇恙笑起來,眉眼彎彎:“對啊,但你離開我們就不能來找你喝酒嗎?”
“我們來這裏也不是找第三支隊隊長唐二打,隻是找我們的老朋友唐二打來敘敘舊的,不行嗎?”
唐二打一頓,然後肩膀慢慢地鬆了下來,他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可以的。”
走到路上,唐二打和蘇恙並排走著,蘇恙看了唐二打兩眼,笑了起來:“總感覺你變了不少。”
唐二打頓了頓:“有嗎?”
蘇恙點點頭:“之前總感覺你心事重重,好像背著很多我們不知道的擔子,你也不肯告訴我們,每天都很緊繃。”
“感覺像是把所有人都護在你的領地內。”蘇恙仰頭呼出一口白氣,“但又把所有人抗拒在你的門外。”
“但是現在,感覺你把這個擔子卸下了。”
蘇恙笑著轉過頭:“從來沒見你這麼輕鬆過,看來退休對你這個四十歲的老大爺來說還真是好事。”
唐二打靜了一下,也笑了起來:“雖然退休生活也有很多不確定。”
“但擔子的確被人接過去了。”
蘇恙笑起來:“是白柳嗎?”
唐二打夾著一根煙,幽藍色的眼眸裏浮著一層很淺的笑意:“嗯。”
遊戲池內。
【係統溫馨提示:因即將開始的聯賽,遊戲池即將關閉,請各位玩家盡快撤離!】
不斷有人從遊戲池裏爬出來,水麵不停旋轉的遊戲界麵漸漸停歇變暗,水底從虛幻的影像變成了實地,隻剩搖晃動蕩的水波倒映著從頭頂灑落下的昏暗七彩光暈。
白柳從遊戲池裏站起了身,身上濕漉漉地往下滴水。
以後這裏就要花積分才能租用了,雖然花的不是他的,但依照白柳一向【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基本原則,他還是在遊戲池裏訓練到了最後一刻。
現在的整個遊戲池裏隻有白柳一個人,正當他提腳要走出來的時候,白柳抬頭,看到了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