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簡單。”白柳平靜地反駁,“這反而是最難的。”
牧四誠怔愣反問:“為什麼,不是隻要找到身體就行了嗎?”
“按理來說是這樣。”白柳終於舍得用餘光掃了牧四誠一下,問,“但是你知道你的【魄】把你的身體藏在什麼地方了嗎?”
牧四誠又是一怔,他猛得反應過來:“你是說它會夥同主墓穴裏其他的鬼怪來藏我的身體?!”
“嗯。”白柳點頭,“它知道你進入身體之後它就會被迫吸入身體和你融合,然後消失,那麼它作為一個想要獨立的【惡魄】,當然會想方設法地來阻撓你找到身體。”
“還有一點,而且雖然你的【魂】應該未和那些新娘行天地三禮,但你的魄能上主位,那它顯然是這裏的座上賓了。”
白柳看向牧四誠:“這隻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在你被剝離身體後,它留在你的身體裏操縱你的身體完成了天地三禮,迎娶了這裏某個或者某些鬼新娘,已經是這墓穴的半個主人了。”
“這裏的一切鬼怪惡魄都要聽它指揮,你要找到自己身體隻會更難。”
“十二點一過,陰間路一閉,你如果不能以完人之身回陽間。”白柳看了一眼手機時間,轉頭又看向牧四誠,“那你就真成倀鬼,你的身體和留在裏麵的魄,也就真成僵屍了。”
“現在已經快十點了。”
牧四誠臉色黑沉:“還有兩個小時。”
白柳看向前麵拐角處一閃而過的新娘影子:“但我也不覺得毫無希望。”
牧四誠竭力保持鎮定:“什麼意思?”
“如果此刻是我的【魄】想要奪走我身體的話,現在我大概率就會和你確認以後清明節給我燒錢的數額了。”白柳這個時候還能一本正經地開玩笑。
“沒必要掙紮了,我的【魄】一定會悄無聲息地潛伏過這兩個小時,然後等我化倀鬼奪走我的身體。”
牧四誠還是沒聽懂,他拳頭緊握:“但我的【魄】沒有潛伏,它光明正大地出現了,是因為它覺得自己很有把握是嗎?”
“不,我覺得是因為它不太聰明。”白柳搖頭否認,他摸了摸下巴,“畢竟是你的【魄】,還缺了人性思考的能力,我覺得很蠢,但這說不定是我們的突破口。”
牧四誠:“……”
牧四誠怒:“我和你說正事呢!你能少損我一下嗎!”
“我的確是在和你說正事。”白柳拍了拍牧四誠的肩膀,不疾不徐地解釋,“你想想,如果你是你的【魄】,挨過兩個小時就能得到一具完整強大的身體,你會出來敲鑼打鼓地出來晃蕩,作為主賓大辦喜宴迎接你的對手,還主動獨自邀請他嗎?”
牧四誠的眉頭擰了起來:“……不會,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就要問你了,它是你的【魄】。”白柳靜靜地看向牧四誠,“你會在什麼情況下這麼做?”
牧四誠陷入了沉思,他的眉頭越擰越結,最後焦躁得開始扯頭發了:“……我很多東西都想不起來了……”
白柳拍打牧四誠緊繃的脊梁,同時放緩語調用言語引導牧四誠:“那我換一種問法,如果你這樣做,你感覺自己是為了什麼?”
“如果我這樣做,那應該是為了圖……”牧四誠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兩下,“炫耀,或者好玩?我好像之前常常幹過盜竊別人東西又在別人麵前炫耀這種事……”
牧四誠張開了眼,語氣低迷又迷茫:“……我好像很喜歡看到別人東西就在眼皮子底下,但偏偏找不到東西氣急敗壞的樣子。”
“我為什麼喜歡幹這種惡劣的事情啊……”
“是挺惡劣的。”白柳誠實地點評,他饒有趣味地笑笑,“但你這種幼稚的惡劣放在這個地方,我覺得算是一件大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