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邪神祭·船屋(日217)(2 / 3)

小葵突然神經質地大笑起來,她滿臉是淚,眼神恍惚:“白六要是去神社,在見到邪神之前就會被【次郎】當成骨頭給吃掉了!”

”什麼!?我得趕快回去告訴白六大人這件事!”蒼太驚慌地想要從窗戶翻下去。

但他剛一站起來,小葵撲過來死死攥住了蒼太腳腕拉倒在地。

小葵表情淩亂迷離地抬起頭,滿是淚痕的臉上笑容詭異無比:“【次郎】很久沒有被放出來吃人了。”

“與其讓你的白六大人痛苦不堪地給北原家做祭品,為他們的發展做貢獻,不如讓他好好喂喂【次郎】吧。”

白柳隨意地盤坐在神社的地上,左手輕撫摸他旁邊一條巨大無比的黑色柴犬。

這條柴犬眼瞳金黃,身上散發著一股讓人不適的怨氣,脖子上能清晰地看到擰斷凸出來的白骨,但卻很違和地不停頂蹭著白柳的手,還哈吃哈赤地吐舌頭,伸出白骨裸露的脖子給白柳擼。

白柳麵不改色地擼了幾下,柴犬瞬間就翻倒露出了肚皮,當這條柴犬倒在白柳外衣上的時候,它就像是嗅聞到了某種陌生的氣息,瞬間就齜起了牙,但當白柳伸手過去的時候,它略微疑惑地嗅聞了兩下白柳的手,又躺下露出了肚皮。

然後繼續重複上述的過程。

它對白柳身上的氣息極為陌生,但它對白柳手上的氣息卻很熟悉。

——那是它主人的姐姐,小葵的氣息。

白柳垂眸看向自己手上的東西——那是一卷柔細的發絲,這是他從爬上去的蒼太扔下來的窗戶外簾上取下來的。

這是小葵的頭發,也是這個【黑狗怨靈】怪物的弱點之一。

從北原家門口的兩座柴犬型的石燈籠,上一年的祭品是小葵的弟弟,到神社這裏最頂端的祭品遺照長得和小葵有幾分神似,老仆人說神社不接收枉死之人,但神社這裏的祭品卻有小葵的弟弟,這些信息結合起來,足夠白柳推斷出鑰匙在哪裏了。

白柳緩緩地用兩指頂開柴犬屍體的牙齒,滑入喉嚨,取出了一柄包裹在塑料膜內,樣式古舊的鑰匙。

【係統提示:恭喜玩家白柳完成支線任務——偷盜北原家的神社鑰匙。】

【兩條溫馨提示:

一,玩家白柳現在可用神社鑰匙開啟神社去見邪神,但會有較大的精神值歸零風險,請慎重選擇遊戲路徑。

二,每天早上五點,北原家主會來神社這裏祭拜並檢查放在黑狗屍體內的鑰匙,請玩家白柳注意在那之前歸還鑰匙。】

白柳把頭發放在了黑狗怨靈的鼻尖,然後轉身走出了神社,一個人在夜色裏披著薄得幾乎透明的一件白色鬆垮外衣,幾乎沒有任何停頓,臉色平和地向著在北原家之上的神社走去了。

正在窗台上奮力掙紮的蒼太突然看到通往神社的道路上亮起裏一盞很暗的燈,掙紮的動作頓在哪裏,緊接著小葵也看見了。

她猛地撥開蒼太,伸驚愕地望著那盞不斷向神社靠近的燈:“白六居然真的拿到了鑰匙……”

“這家夥不要命了嗎?拿到鑰匙就直接往神社裏衝。”小葵喃喃自語,“他不怕邪神讓他發瘋嗎?”

“或者說,你一直都在為邪神發瘋呢,白六……”

小葵恍然地望著那盞頃刻就靠近了神社大門的燈:

“……該不會真的是戀人吧?”

蒼太小聲辯駁了一句:“都和你說了啊,邪神大人是白六大人的愛人。”

小葵神色瞬間冷靜下來:“是愛人又怎麼樣?他打開了神社一樣見不到邪神的。”

蒼太不可思議地反問:“為什麼?!”

小葵冷笑一聲:“這個邪神隻有在感受到足夠痛苦的人的時候才會睜開眼睛,其他時間都是一具屍體,這具屍體被封印在一個巨大的神龕裏,沒有任何人,能用任何方式能將祂喚醒。”

“北原家拿到鑰匙之後也曾經想用各種辦法把邪神逼醒,但除了讓他們派去靠近邪神的人被異化,變成怪物自殺或者是被殺,沒有任何進展。”

小葵的目光落在山頂的那盞微光上,語調極冷:“那是一個很殘忍的邪神。”

“和這樣的人□□人,可不是什麼好事,和神□□人這種事情,是他一廂情願的吧。”

蒼太氣得臉都紅了,用力揮舞拳頭:“才不是!白六大人說他們是一對愛人!一對!”

小葵用餘光掃了一眼蒼太,又轉回山頂,她望著那盞燈光,語氣和眼神都有些意味不明,好似恍惚,又好似詢問:

“以人類痛苦為食的邪神,也會懂什麼是愛,怎麼去愛一個人嗎?”

白柳仰頭看了一眼封閉起來的大門,提著燈照了一下,沒有一絲猶豫地將鑰匙插入了鑰匙孔,然後轉動。

“吱呀——!”

伴隨著細微的塵土和枯葉落下,門被白柳推開了,他提著一盞搖晃的煤氣燈往裏走去,推開一扇又一扇,一扇又一扇的和室門,來到了一個屋簷飛翹的神社木屋前。

飛翹的屋簷上綁著用來許願用的搖撞鈴,鈴鐺下麵懸掛著一根粗大的繩索,木屋前麵放著賽錢箱,透過賽錢箱最上麵一層的隔層,能看到裏麵散落的零錢,這些是人們用來向邪神許願的寄托物——硬幣。

白柳垂眸,他看向掛在自己心口上的遊戲管理器——一個硬幣。

原來是這樣,硬幣,人向神許願的寄托物,所以才是他們這些玩家進入邪神的遊戲之後係統管理器的樣子。

——因為這就是你向邪神許願的媒介。

白柳抬起頭,他繞過撞鈴,跨過賽錢箱,推開最後一扇木門,終於來到了神社的室內。

室內很大,地麵上鋪了一些榻榻米,正對的地方是兩扇隔地有一段距離,安置在中央的木門,在中央合著,看製式應該是一個巨大的神龕。

如果沒有意外,謝塔就在裏麵了。

白柳停在這個神龕前,他伸出手想要拉開這個神龕的門,但卻不知道為什麼,伸出的手在觸碰到神龕門閥的一瞬間,就像是被摁下了暫停鍵般,在半空中一動不動地靜了好幾分鍾。

他很少做事情猶豫,因為這個世界上能讓他猶豫的事情很少。

——但這個時候推開木門一定是其中一件。

白柳垂下眼眸,他看著自己停頓在木門前的手。

這條遊戲世界線裏的謝塔,應該是在遇見他以前其他世界線的裏謝塔,換句話來說,也就是從前的謝塔。

無論白柳之前怎麼探究和追問,謝塔從來沒有和他說過自己的從前,而這個就像是謎底一樣的東西,現在終於在白柳麵前展開了。

……從前的謝塔,一個被【他】殺死過後的謝塔,在見到他的時候會是怎麼樣的?

……會殺了他嗎?會恨他嗎?還是會幹脆就是當做他不存在,就像是對這條世界線裏的【白六】做的那樣?

就像是謝塔在福利院,對其他小孩做的那樣。

謝塔好像一直都無法理解人類,他忽略小孩,忽略投資人,忽略周身的一切,就像是一尊雕像一樣在世間存在著,眼裏從來沒有裝下過任何靠近過他的人類。

白柳是從謝塔這裏開始明白,神的眼裏,好像是容不下人類的,不是因為傲慢,隻是單純地因為……

無法產生感情。

所以白柳不懂,為什麼那麼多人類當中,那麼多小孩當中,那麼多【白六】當中,謝塔隻會看他。

他問過謝塔,謝塔想了想,回答他:“問題其實不出在我的身上,是出在白六你的身上。”

白柳當時覺得非常好笑:“問題還能出在我的身上?”

謝塔認真地望著他:“是的。”

“因為你望著我的眼神,無論是什麼時候的我,都一定會回頭的。”

“眼神這種東西無法說服我。”白柳撐著下巴懶懶地笑著,“你是怎麼區分我看你的眼神和其他人看你的眼神的?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望著你,你也能區別出來嗎?”

“我能。”謝塔用那雙銀藍色的眼睛注視著白柳,“因為你是不一樣的。”

“無論有多少個【白六】,這些人當中隻有你看我的眼神是不一樣的。”

“當你用那種眼神看我的一瞬間,我就被你賦予了靈魂,產生了感情。”

“我是因為你,才有了靈魂的。”

白柳推開了神龕的門,神龕內巨大的光線落下。

神龕推開之後是後院,夜深了,能看到有個人坐在回廊上的輪廓,走進了,能看到月光下這人一頭柔順銀藍色的長卷發垂落腰間,泛出一層柔和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