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就是那個男人要讓他做的事情。
原來這就是【痛苦】。
黑桃慢慢地垂落眼皮,身體被捆住向下墜落,他鬆開了口,無數氣泡穿過他的臉上湧。
……白柳在痛苦的時候,也是這麼難受嗎?
“黑桃。”
“醒過來。”
“不要沉溺於痛苦的幻覺裏。”
白色的骨鞭穿過海水,宛如一道閃電般劈來,黑桃麵前的水紋牆被打破,他猛地回神,他麵前不再是那個抱著白柳微笑的神明塔維爾,而水紋牆後無悲無喜地注視著他的塔維爾。
塔維爾那雙銀藍色的眼眸平靜地望著黑桃。
“你對白柳欲望已經強盛到你會被我眼睛上的【門】影響了。”
“之前,你從來沒有精神值下降過吧?”
【係統警告:玩家黑桃精神值跌落20!請注意不要被潛意識中產生的幻覺所迷惑!】
黑桃沒有回答塔維爾,而是臉上沒有一絲情緒地抬手,狠狠對準水紋牆砸下,他的聲音帶出一種執拗的嘶啞:“我要贏!!”
白柳化鞭為刀,從水紋牆後刺出,就和黑桃剛剛幻覺中一樣,毫不猶豫地直衝黑桃麵門而去!
絲線瞬間吊上了黑桃的右手,他的鞭子和白柳的短刀撞上塔維爾的水紋牆,爆發出巨大光亮和風浪,兩個人都沒有退縮,反而在這一刻不依不饒地前衝加力,他們的武器互相抵押,臉上的神色近乎猙獰地爆發出吼叫。
“給我輸!!”
“我要——贏!!”
大屏幕外。
主持人慢慢地放下了話筒,長張了嘴巴,他已經看傻了,連解說都顧不得了。
全場觀眾鴉雀無聲,幾乎讓人無法想象這是一場季中賽以來觀眾最多的比賽。
牧四誠神色恍惚地望著大屏幕裏的白柳,幾乎在懷疑自己。
這個聲嘶力竭的人……是那個白柳?
柏溢完全看呆了。
他從來沒有見過黑桃這麼拚盡一切,形容狼狽地追求勝利的時候。
這兩個在外麵都冷淡自若的人在這場遊戲的尾聲裏為了一場不知道通往何方的勝利不顧一切地互相廝殺,甚至廝殺的樣子都不太好看,拳打,腳踢,咬在對方胳膊上不放,踢對方的膝蓋,砸對方的後頸,完全失去了章法。
——就像是兩個在遊戲裏互相撕扯,想要贏過對方的小孩子。
在扭打期間,白柳和黑桃的身上都在不斷地生成絲線,連接到神社,他們被這些絲線牽動著,仿佛是被神明操縱的木偶,但這幅完全不管絲線掙動著去攻擊對方的野蠻樣子,就像是兩個生出了自己神誌,想要脫離掌控的傀儡。
兩個人再次擊打後退開。
白柳的身體表麵盈著一層氣膜,他胸膛劇烈起伏著,臉上從左邊眉尾到右邊唇角都是各種傷口,有些深可見骨,正在往外滲血,肩頸和背部都連著絲線。
他抬手擦了一下嘴邊的血,眼睛直直地看向對麵的黑桃。
黑桃的呼吸很急促,他反手握著自己手裏的骨鞭,還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但是臉都被白柳揍得鼻青臉腫了,右手和左手手腕都連著絲線。
塔維爾被懸吊在兩人中間。
兩個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轉身舉起骨鞭,再此惡狠狠地向著中間的塔維爾衝了過去!
“我要獻祭他!!”黑桃啞聲嗬斥,他高舉著鞭子,對準白柳的肩膀劃過,眼睛裏露出一種不死不休的執拗,“讓開!!”
白柳的肩膀直接被黑桃的鞭子打斷,他手上握住的鞭子跌落海底,他怒意勃發地死死咬住黑桃的手腕,牙齒嵌入皮膚,血肉模糊地悶聲嘶吼:“我不許!!!”
黑桃咬牙,他放開鞭子,舉起拳頭砸向白柳的右眼眼睛,白柳鬆開牙齒,側臉躲開,同時一腳踢在了黑桃的膝蓋上。
兩個人扭打著向下墜落。
黑桃齜出牙齒,狠狠咬在了白柳的肩膀上。
他感覺到白柳的肩膀因為疼痛顫抖了一下,他感到他腰後那個傷口疼痛得他腦子好像快要炸開。
他感到在這冰冷的海水裏,他的眼眶不知道為什麼發起燙來了。
那麼多場遊戲勝利,可能都是因為白六一開始對他命運的裁決,讓他下意識地去追逐了勝利,選擇了那個讓所有人痛苦的結局。
唯有這場,隻有這場——
是他自己承受痛苦,是他自己想要贏!!
黑桃表情猙獰地用力下咬,咬到白柳的肩膀變形流血,白柳悶哼一聲,他聽到了自己肩胛骨被咬碎的聲音。
沒留給白柳片刻恢複的時間,黑桃右手一拳砸在白柳肚子上,幾乎是凶狠地將白柳揍進了海底,他揍了白柳的右手上迅速生出了一根透明絲線,黑桃沒有停留,他迅速轉身上遊去抓塔維爾。
【係統提示:玩家白柳使用了玩家木柯的個人技能(閃現一擊)。】
失去了一隻手的白柳驟然閃現,擋在了塔維爾的麵前,他抬起被血水浸透的長發,用一種陰狠的目光看向遊到了他麵前的黑桃。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在這種恐怖遊戲裏輸給這個人。
——然後輸掉自己最重要的東西。
【你以後會一直陪我玩遊戲嗎?】
【嗯。】
謝塔認真的回答還回響在白柳耳邊。
騙子,謊言,根本不是這樣。
如果從那時候到現在,我至少贏過你一次,是不是就不會這樣?
——是不是那個成為邪神的人就會變成我自己?
白柳幹脆抬手,力道狂猛地將刀插/進了黑桃的心口,將刀抵住黑桃的心口,握住刀柄轉了一圈拔出。
黑桃的心口瞬間爆發出一陣血霧,白柳插刀的左手上瞬間被係上一根透明絲線。
兩個人傷痕累累地退開半步,但不等對方喘息一次,又迅速靠近,宛如爆發了野性的猛獸般貼身舉鞭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