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量才施用
燕警督倒是不吝請客一次,隻是蕭宸卻自然隻是開個玩笑,她初來京城,連落腳點也隻是將將找定,自己作為地主,哪裏還能要她請什麼客,就算真要鬧著玩兒,那也是下次的事了。
買單出來,蕭宸便開車送燕微雨去公安大學辦理一些手續,燕微雨才來,許多東西都沒理清,而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燕定南居然就這麼讓燕微雨一個人孤零零地來了京城,也沒人來給她幫個手,說起來就算燕定南很忙,燕微雨的母親顧鈴卻怎麼也不該沒空的才是。
不過蕭宸雖然早已養成了萬事多琢磨的習慣,卻偏偏不願意此等事情上多費腦筋,尤其是當真深思下去的話,有時候答案不見得多麼讓人高興的時候,他不願浪費這個腦細胞。
公安一係,蕭宸自然也是認得人的,哪怕是輾轉的認得,也總有些可以照應到燕微雨的人,不過一來他京裏認識的公安係統的人,基本都已身居要職,反倒是沒有什麼公安大學的“閑職”上混飯的人,蕭宸若要找人公安部照應燕微雨,並不困難,反倒公安大學這不大不小的廟裏,蕭宸還真覺得有些麻煩。另外一個,燕定南的主要人脈固然都瀟南省委和公安廳那頭,但公安部裏也未必就沒有說的上話的朋友,他能同意燕微雨轉職到公安大學來,應該也不是隨便拍腦袋決定的,公安大學內,卻也應當有可以關照燕微雨的人才是。正是這兩個原因,蕭宸本想暗地裏照應燕微雨一下,終卻還是放棄了。不過這幾日正是去調研之前的休息間隙,他反正也出來了,左右無甚大事,便陪燕微雨去了公安大學一趟。
京城今日陣雨,蕭宸開的仍是那輛牌照有些驚人的帕薩特。公安大學左近倒也有不少有見識的人認識這車牌不是輕易的,遠遠見著帕薩特裏頭一對年輕男女,而副駕駛座上的女子還穿著警督的製服,嘴裏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說些什麼。蕭宸若是看到,想來也能猜出,總不會是什麼好話,先下黨政官員的名聲是一天不如一天,這麼年輕的人開這麼一輛車,旁邊再坐一個年輕漂亮的女警督,任誰看了也會心中冷笑,隻當是什麼豪門紈絝子弟又勾搭上了哪個想攀龍附鳳的女警花。卻又如何能知道他們眼中的豪門紈絝子弟為一地百姓如何殫精竭慮,為使國安民富,正冒著多大的政治風險去小心翼翼對治下的國有企業動刀子。
不過蕭宸即便看見,怕也並不會太意,如他這般的“豪門”子弟,的確是太少太少了。隻是話說回來,仇官與仇富這兩種心態如今是越發的多了,而蕭宸知道再過十年還會多。這心態看起來隻是弱者的一種心理特征,但它對強勢階層並不有利,它其實是一種對誰都沒有好處的負向博弈與惡的循環。
如果說現的民間情緒,尤其是底層情緒正逐漸變得有些仇官和仇富,大概沒有多少人會反對,可要問這種情緒從何時開始蔓延,卻又說不上來,隻能說它的確是隨著改革深化,階層及群體利益分化的加大而出現的。
任何一個社會都會有差異,雖然導致差異的原因可能不同,但階層和群體利益的差別卻始終存。例如,有掌權者就會有無權者,有富人就會有窮人,不同階層和群體之間,也因此會有不同的體認。但是,卻不能因此就認為民間心理的仇官與仇富屬於正常。
不錯,我們曾經有過一種說法,將權力者視為當然的公仆,將有錢人說成是先富者,所謂先富帶後富,大家都會富。現看來,這些說辭自然太過理想化或一廂情願了。現實一點,還不如就腳踏實地地承認,這個社會上,總會有人因為種種原因而占有多的資源,這些人或因權力,或因資本,或因聲望與話語,成了社會的強勢階層。蕭宸有時候想,經曆了20世紀的翻天覆地,終社會又重回常態秩序與價值之後,連沒有文化或生活貧困者,也都不會否認這一點,不會拍案而起了。所以,要說有差異與分層,就一定會有仇官與仇富的社會心理,大約也不符合常理。
問題隻是當分層與差異的形成極不公平,決定分層與差異的機會為少數人壟斷,且他們又相互幫襯,驕橫自大,對弱者不屑一顧之時,才能解釋仇官與仇富心理的滋生蔓延。而由此一來,社會就被分成強勢與弱勢兩大群體了,民意對於強勢群體的評價也因此而變得不易捉『摸』,不要說不同群體的相互認同。例如,當仇官與仇富心態的社會基礎不斷擴大之時,凡事涉及到官,便有人會將其與貪字相連,但凡涉及到富,便會聯想到道德缺失。無論這種判斷具體事件和場景中是否正確,思維定式一經形成,社會從心理上就已經斷裂了。
由此,一件事情的是與非,可能不再受事實本身及法律判斷所左右,而很大程度上要任由民間情緒來判斷。隻要看看這些年來麵對各種社會事件時的民間反應,我們就知道事情已經變得多麼的複雜。以至於我們不禁要問,還有辦法建立一個基本正常的階層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