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不同政見(1 / 3)

第024章 不同政見

秦沁瞪了蕭宸一眼:“你這小崽子,哪裏學的這麼些歪理邪說?”

蕭宸哈哈一笑:“哪裏是歪理邪說了?小姨,可不能以勢壓人啊。”

秦沁哼了一聲,想了想,道:“照你的說法,民主還不如**了?”

蕭宸笑起來,搖頭道:“所謂民主,既不是多數人意誌的體現,也不是尊重少數人的意見,而是賦予每個人平等的權利。可是,先不要著急,知道了民主是什麼,並不等於就可以馬上實現民主了,因為了解一件事情與實施它,這中間是有很大的差別的。我問一個簡單的問題,民主是構建一個怎樣的基礎上的?”

秦沁撇撇嘴:“這還不見得?三權分立。”

蕭宸繼續微微笑著:“這個答案對不對呢?對,但不完整,因為想要實現民主,遠遠不是那麼簡單。為了說明這個問題,還是讓我們回到剛才那個例子上吧。”

“有5個人去旅遊,4個人想遊泳,1個人想打球,那麼民主的決策就是,4個人去遊泳,1個人去打球,然後再雇個人來陪那個混蛋小子去打球。可是,你也清楚,大家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光有個決策是不夠的,還要有人去執行這個決策,於是,大家決定把錢交給4個人當中的某一個——假定是小a——由他去雇人。”

“可你瞧,這時候問題就出來了,雖然我們都明白為什麼大家要出筆錢去雇人陪打球,可是真的到了行動的時候,不是每個人都有那麼高的覺悟,也不是每個人對這筆錢都無動於衷,小a心裏沒準會想,好嘛,你們幾個舒舒服服地坐享其成,讓我一個人東奔西跑,休想啊休想

,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誰不利用誰就是傻瓜。”

“經驗告訴我們,凡是牽扯到錢的問題,指望某個人的道德和良心,肯定靠不住——就像美國立法的原則:首先假定對方是壞人——要是大家把自己的錢都交給某一個人,那麼我們怎麼保證這個人一定會按照大家的要求去雇人打球而不是中飽私囊呢?”

秦沁蹙了蹙眉,葉玉靈卻輕笑著道:“無非是再派個人監督嘛。”

蕭宸哈哈一笑:“玉靈,你這就是咱們華夏特『色』了。其實要是再美國,還要多一個手續:我們一致同意把錢給小a,讓他去雇人,不過等一下,給他錢之前,先要由小b來計算一下應該給多少,再把數字對大家公布出來,然後分文不差交給小a。可是,如果雇人的過程中出現了中飽私囊或其他的問題,那就該由小來負責審查了,並且,其他人絕對不能幹預他的審查。”

葉玉靈哦了一聲,笑道:“倒也是,我忘記公布了。”

秦沁倒是沒有說話,卻有些若有所思。

蕭宸笑著道:“小姨,玉靈,你們覺得這個辦法怎麼樣?還不錯吧?其實,這種方法有個名字,就是我們前麵提到過的‘三權分立’。小a負責做事,他代表行政機構,小b負責計算大家出的錢應該是多少,代表立法機構,後要是出了問題,就由小負責審查,他代表司法機構。也許你們會說,這不挺容易的嘛,問題就解決了啊。可是先別忙,你們想想看,如果小a想私吞我們的錢,他會笨到讓大家發覺自己做了手腳嗎?不要忘記,當我們把自己的希望都托付給某個人時,他就具有了一定的權力,並且可以任意支配這種權力,這是件很可怕的事情。比如,他可以利用大家的錢來賄賂以形成多數,或是幹脆用這筆錢來雇一個保鏢而不是陪打球的,這樣就使得我們暴力麵前不敢再理直氣壯地討回本屬於大家的錢。”

秦沁和葉玉靈同時一愣,葉玉靈沒反駁什麼,秦沁卻皺眉道:“這不是違規了麼?”

蕭宸哈哈一笑:“違規?當然。可是你看,管我們討論民主是什麼時顯得頭頭是道,可一具體實施起來就可能變了味道,如果你們覺得我是危言聳聽,那麼舉個例子,就來看看一戰後的德國是如何從民主變質為**的。”

“1918年,德國戰敗了,淪落到了被協約國任意擺布的地步。這時,各協約國對怎樣處理德國的態度是不同的:法國人由於是德國的近鄰,曆史上多次被德國入侵,因此堅決主張削弱德國;英國人雖然對此不反對,但卻不願意看到一個衰落的德國,他們的政策是維持歐洲大陸的勢力平衡;至於美國人,他們與德國隔著一條寬闊的大西洋,又有英法歐洲頂著德國,所以感受不到切身的威脅,但是,美國人意識到,一個擁有8000萬人口及雄厚工業基礎的國家,僅僅靠土地或軍事限製,不可能製止它的複興,也絕對無法保證日後歐洲的安全,所以,美國總統威爾遜堅持要把德國改造為一個民主自由的共和國,以防止德國再次成為戰爭的策源地。。”

“這種背景下,同時也為了防止『共產』主義的侵蝕,德國於1918年11月成立了曆史上第一個民主『政府』,並隨後的國會上通過了一部民主憲法——魏瑪憲法。這裏我想強調的是,這部憲法的民主程度,幾乎可以和美國憲法相媲美,它借鑒了當時各個民主國家的經驗,把國家權力分成國會、法院和『政府』三個部分,並且賦予了德國人各種基本的公民權利,按照一些國際評論來說:‘這是20世紀所曾經見到過的這種文件中妙、令人羨慕的條文,看起來似乎足以保證一種幾乎完善無疵的民主製度的實行’,‘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能比德國人加自由,沒有任何國家『政府』比德國人的『政府』加民主和自由,至少,紙麵上是如此’,所以你們可以看到,這時的德國魏瑪共和國,可算得上是一個民主製度的典型,即便是像阿道夫希特勒這樣膽大妄為的家夥,也不得不啤酒館政變失敗後選擇合法競選一途。那麼,這個民主的國家為什麼會走向獨裁呢?德國人又是如何放棄自己手中的權利呢?”蕭宸的樣子依舊那麼溫文爾雅,隻是秦沁忽然發現,自己這個外甥怎麼看都有點當神棍的潛質。

不過葉玉靈倒是聽得津津有味,秦沁自然對納粹德國有些了解,但太具體的情況她卻也沒有關注,畢竟女人對軍事政治的渴望程度天生比男人小得多。

於是蕭宸繼續普及曆史教育:“1933年早春的一個夜晚,確切的說是2月27日晚9時30分,德國的首都柏林,天『色』晴朗,空氣清,一點也沒有風高放火夜黑殺人的跡象——管這一天注定要載入史冊——有個神學院的學生放學回家,路過國會大廈時,突然聽到大廈內有打碎玻璃的聲音,接著就看見一條黑影竄出,手裏還拿著火把,他吃了一驚,馬上跑去報警。恰這時,德國有權勢的4個人,總統興登堡、總理希特勒、副總理巴本、宣傳部長戈培爾,正國會大廈對麵的貴族俱樂部吃飯,首先是戈培爾接到了一個報警電話,說大廈已經著火了,可戈培爾以為是個玩笑,根本不相信,他連一個字都沒有向希特勒提及,但巴本卻看到了火光,馬上告訴了興登堡,同時,戈培爾也開始覺得不對勁,因為街上正有人叫喊,隨後他打了幾個電話進行核實,才確信國會大廈的確著火了,於是他和希特勒立刻趕往現場。

一到現場,希特勒就馬上宣布一把火是『共產』黨放的,這時,德國國會議長戈林、副總理巴本、普魯士內政部政警主任狄爾斯全都趕到了。戈林興奮得有點失常,賭咒發誓說這是『共產』黨反對『政府』的罪行,管巴本不是納粹黨人,但他卻也沒對希特勒和戈林的結論表示絲毫的懷疑,隻有狄爾斯老老實實的說,縱火犯已經抓到了,他看不出和『共產』黨有什麼聯係,那家夥不過是個瘋子而已。這可不是希特勒想要的答案,他頓時勃然大怒,把『共產』黨臭罵了一頓,隨後跑去召開內閣緊急會議去了。而戈林則到普魯士官方報社,要求寫報道的記者把縱火者所帶的燃火材料從100磅提高到1000磅,可那個記者很有點聞**精神,他拒絕說,一個人怎能抗動1000磅的東西呢?這種笑話他可寫不出來,戈林馬上反駁說,幹嘛說是一個人幹的?10個不就行了?要知道這可是『共產』黨的陰謀!於是那個記者便要求戈林這篇報道上簽字,因為這已經不是聞報道而是政治文件了,戈林心裏著實有點發虛,雖然他為此策劃很久了,可這時希特勒畢竟還沒有拿到國會23的多數,也沒有得到內閣的授權,公然破壞憲法的責任他可承擔不起,但事已至此,不簽也不行,於是他很狡猾地報道上畫了一個大大的g字,算是簽名。

我說戈林‘為此策劃很久了’,這是怎麼回事呢?其實,那個縱火犯名字叫做範德盧勃,是個荷蘭國際『共產』黨人,但他既不喜歡納粹,也對莫斯科沒什麼好感,是個頭腦簡單的‘愛國青年’——現代漢語中可以用‘憤青’代替——他覺得,德國革命隻有某種驚人的曆史事件的推動下才能爆發,他想用國會大廈的熊熊燃燒的烈火來喚醒麻木不仁的德國人。可是,這個可憐的倒黴蛋還不曉得,希特勒早就期盼著『共產』黨人能做點什麼蠢事,好讓他能找到借口清除異己,這個沒頭腦的縱火狂簡直是上帝送給納粹黨人的。希特勒、戈林、也許還有戈培爾,早就知道盧勃將要國會縱火,他們安排納粹衝鋒隊悄悄潛伏國會大廈內,等著大廈燃燒起來時再給它‘添點油’,把事情鬧大,不然,就憑盧勃那區區100磅的縱火材料,怎麼也無法引起那麼一場大火,當然戲也就演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