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經你的盛放(1 / 2)

入冬前,高一會考成績下來。晴天霹靂,我竟然是全班唯一地理會考沒過關的人。從小到大,我沒經過什麼大事,這件事,在我小小的生命裏,已經構成了沉重的打擊。一種徹底失敗的感覺,油然而生。

我不敢回家,一個人徘徊在街上。深夜了,刮著風,冷颼颼的。街上飛舞著各種垃圾袋,乘著我的心情,更加淒惶悲涼。路過中醫院,我上了二樓陽台。手扶欄杆,看著街上空無一人,隻剩下風孤獨的吹來吹去,我竟然想跳下去。心想,跳下去就一了百了了吧,不怕同學們的譏笑,不怕母親的責罵,什麼都不怕了。

停留片刻,我還是下了樓。坐在醫院門口的台階上,我不知道去哪裏。忽然,有人拍我的肩,回頭,又是他,裁縫鋪的男孩,手裏提著塑料袋,醫院專用的那種,裏麵裝了好多藥。太難過了,我連一絲笑容都擠不出來。還是軟軟的聲調,問我:怎麼了?我不知怎麼回答,咬咬嘴唇,低了頭,沉默著。

他就勢坐在我旁邊,一袋藥放在腳下。陣陣的風,吹得塑料袋發出嘩嘩嘩的響聲。

有啥不高興的事嗎?他不看我,低低的問著。

我還是沒法開口,這件事太丟人了,同學們都過了,就你沒過,像隻壞了一鍋湯的老鼠。我不敢向任何人承認我是那個老鼠。

他不再問我,靜靜的陪我坐著。風越來越大,我們都很冷,我能感覺的到他在抖,我的牙齒咬的嘚嘚響,但我們都沒有說要回去,一直坐著。

街上已經沒人了,身後醫院的門也上了鎖,燈光暗下來。可能太冷了,我慢慢忘了會考沒過關的事,扭頭看看他,他似乎在想什麼,大概是他的心事。

我說:回家吧。他說:好。起身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冰涼冰涼的,而且硬,像冬天裏裸露在田野的枯樹枝。

我們幾乎是跑著回去的,順風,風從背後吹著我們,我們慢不下來腳步。跑到最後,到商城門口的時候,大概覺得很滑稽,放聲大笑起來,一邊笑,還一邊跑。我把那天的痛苦徹底丟在了風裏。

從那以後,好多天,都沒再見到他。我以為他回了老家,惦記著,也等待著。有時下樓提水,會失神的看著水龍頭發呆。

一天中午放學,路過樓梯口,發現一個中年女人在裁縫鋪裏哭,傷心欲絕的。回家吃飯,母親說:裁縫鋪的兒子死了。手中的筷子一下沒拿穩,掉在地上。母親拿眼睛瞪我,我默默地撿起來。妹妹問:咋死的?母親說:聽說肺不好,一直有氣管炎,都休學在家了,結果那天晚上出去受了涼,回來病情就加重了。住院治了半個月,還是走了。

我想起了那晚,想起了他手裏提著的那袋藥。天啊,我害死了他。我的手抖起來,全身抖,抖得飯都喂不到嘴裏。我借口肚子疼,放下碗筷,出了家門。

入冬前,高一會考成績下來。晴天霹靂,我竟然是全班唯一地理會考沒過關的人。從小到大,我沒經過什麼大事,這件事,在我小小的生命裏,已經構成了沉重的打擊。一種徹底失敗的感覺,油然而生。

我不敢回家,一個人徘徊在街上。深夜了,刮著風,冷颼颼的。街上飛舞著各種垃圾袋,乘著我的心情,更加淒惶悲涼。路過中醫院,我上了二樓陽台。手扶欄杆,看著街上空無一人,隻剩下風孤獨的吹來吹去,我竟然想跳下去。心想,跳下去就一了百了了吧,不怕同學們的譏笑,不怕母親的責罵,什麼都不怕了。